贺敬亭封王八年有余,府中除了她和景瑜,再无旁人。
那景瑜出身寒微,便是发妻,也只是一个侧妃。
她这个南山斋斋主的女儿当初也是以侧妃之礼嫁进南陵王府的,这些年她操持府中大小事务,各种官家和军中宴席也都是她陪南陵王一起出席,俨然一副王府女主人的模样。
旁人给她面子,唤她一身阮王妃。
可她自己心里清楚着呢,即便是当初以侧妃之礼迎进门,以她这些年为王府操劳,加上南山斋日盛之势,她早该被扶正才对。
可贺敬亭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言不语,即便是今朝她大喜得孕,贺敬亭也只是为她大摆筵席,半点没提立为正妃之事。
那南陵王正妃的位置空了八年多了,天知道他是给谁留的?
林婉默了两秒,也只是笑了:“大师姐莫不是听岔了,要不然就是王爷喝醉酒说了胡话,当年我跟我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到南陵王府来。大师姐有心去听这些胡言乱语,倒不如安心养胎更为要紧。”
“或许是我听错了吧。”阮青璃见她这般,也只是笑了笑,先一步领了婢女,往府门去了。
林婉站在回廊上,转头看着阮青璃离去的身影,咬了咬牙,终是压不住心里的疑惑和愤怒,抬脚就想离开南陵王府。
“松岳阁在那边呢,你想往哪儿去?”姜琳看了半天白戏,这会儿终于一把拉了林婉,硬是拽住了她的步子。
“我要去京城问问那杀千刀的摄政王,这次又为着什么事要把我卖了?!”林婉愤然挣扎,转念又觉得自己该先回镇南将军府去取她的那杆玄铁长枪。
要是摄政王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去捅他个透心凉!
“人家在你面前说这事,表明了想要挑拨离间,你这会儿跑出去,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姜琳淡淡的几句话,瞬间点醒了林婉。
她挣了几下挣不开,便也放弃了:“那我现在怎么办?”
“两个办法,”姜琳松了林婉,在她面前晃了晃两根手指,“要么你将计就计,赶紧嫁给南陵王,气死阮青璃。”
“这怎么行?!”林婉当即沉了脸,为了气阮青璃嫁给南陵王,那她不是亏大了?
姜琳笑道:“要么你就先乖乖跟我去赴宴,晚点我帮你杀上京城,找人问清楚。”
“嗯?”林婉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姜姨准备去京城了?”
在去烨火教接人之前,林婉就听他师傅大概说了这位姜教主的事情。
师傅说姜教主有心结,想把自己困在烨火教里,这次难得出门,让她好生陪着解闷。
莫不是她这一路陪得太好,姜教主居然想通了,不仅迈出了烨火教的大门,竟是还打算去京城走一遭了?
“中秋在即,这般阖家团圆的日子,自然是要去京城跟瑶儿他们团聚的了。”姜琳拉了林婉,一路往松岳阁去,“放心吧,若真是那摄政王在背后使坏,我一定先帮你揍他一顿,再让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这一路她算是想明白了,做了亏心事的又不是她,她何苦躲在烨火教里忍受亲人离别之苦,凭白叫那些坏人心安理得地在京中作乐?
昨日收到京中来的家书,信上说当年容怜之事有了很大的进展。
旁的不说,容怜这等忠仆为了她拼上了性命,此去京中,新仇旧怨,她要亲手一笔笔讨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