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墨冥辰这么一说,缓过神来之后,终也是按不住心中的疑惑。
“陛下与礼世子之前在江畔遇到黑衣刺客的时候,正好得了这位荀画师和一位姓姜的侠士出手相救,若非他们当时巧遇,陛下和礼世子恐遭不测。”墨冥辰看了在那边抿唇不语,认真研墨的荀大夫一眼,缓声道,“此二人今日立下大功,待得陛下自诗会上回来,还请太后与陛下共议如何嘉奖他们救驾之功才是。”
虽说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清今日发生之事,不过姜长离他们当时的救驾大功也不该因着这混乱的局势就这般被埋没了。
就算旁人一时忘了此事,他这个外孙婿怎么着也该把这事办妥才是。
而且这件事情继续往下追查,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再请这两位前辈帮忙呢!
沈妍清听了墨冥辰的话,又看了看已经在桌边展开了画卷,抬笔看向他们的那个荀画师,这才依稀想起,此人刚刚在那宴厅里,她似乎是见过的。
当时那宴厅里的人可不少,与这个画师在一起的,似乎还有一个红衣男子和两个孩子。
另一个女子她是认得的,毕竟先前刚到曲江园的时候,墨文璟特意叫了她出来问过话。
“既然是救驾功臣,自是该好生嘉奖的,待得画完像后,哀家便颁布懿旨重赏。”沈妍清默了须臾后,颔首点头,从座上站了起来,笑着说罢,便去与荀大夫细说当时所见之人的模样去了。
先前不曾注意,如今细想当时宴厅里的情形,这些个救驾功臣,只怕跟他们这位摄政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刚刚他们还在说,那人能自由出入宫中,可御林军中却无人能道出他是谁,只怕此人并非是今日才突然混入宫中,而是本就是宫中之人,今日换了装束变了身份,故意混淆众人视听的,又或是有人故意一早安插在了宫中。
毕竟世人皆知,作为陛下登基后的第一场关宴,陛下必将亲临曲江园的。
有心之人只需得在关宴举办之前,费些心思安插人入宫,今日便可依照吩咐,趁乱作出此举。
这两个月来,宫中变动颇大,倒是给那些想要借机安插眼线和细作入宫的人很多便利,就比如眼前这位摄政王,还有那个带着陛下去了诗会的丹阳公主,甚至那个在南书房教授陛下学业的顾修撰,都与这摄政王关系匪浅。
她费尽心思想将陛下身边伺候的都替换成可以信任之人,可她终是后宫妇人,有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大律压着,她终归是防不住墨冥辰用尽各种手段安排到陛下身边的人!
墨冥辰便是在事情如此紧急之时,还不忘提请救驾恩赏之事,这些看在沈妍清眼里,倒是叫她觉得,这一步步都像是墨冥辰有意安排,故意算计了。
眼下墨冥辰已是占尽了先机,她独自在此,也不好做拂逆他意思的事情,便也只能先顺了他的安排,将今晨宫中所见之人描绘了一番。
荀大夫从前只会画那一张美人图,这阵子姜长离一直在研究他的病情,不只是在治疗他的旧疾,还想治好失忆之症,平日便也鼓励他多练笔作画,一段时间下来,这描摹丹青的手艺,倒是渐长了不少。
等得荀大夫按着沈妍清的描述作完了画,本在一旁静候的端木王妃一眼看到画上所作之人时,猛地愣怔了一下,牵着墨文礼的手也不由得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