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就黑沉沉的一片,颇有山雨欲摧之势。
“今日天气不好,师傅真要现在动身?”秦月瑶将包袱递给桑璟舒,看了一眼欲雨的天色,有些担心地劝到。
“不过一场雨而已,耽误不了什么的,你们也一路小心。”桑璟舒侧目看了一眼秦月瑶他们身后的宅院,“此去不知何时回,京中的一切,就劳烦你多照应些了。”
“高盛铭师徒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师傅此去若遇凶险,我怎么跟桑老夫人交代?”秦月瑶蹙了蹙眉,“要不师傅先和我们回京,等我处理了京中之事,陪师傅一起去查。”
“我只是去晋州暗访,他们不一定知道我的行踪,倒是你如今身在明处,既然知道那师徒二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千万要多加小心才是。”桑璟舒笑着摇了摇头,默了须臾,“再说了,自己犯下的错,还是亲自去弥补一二才行,我若查到什么线索,便传信给你。”
秦月瑶见他这般,也没再多劝,只嘱咐了他小心行事后,便送他上了马车。
桑璟舒一早就走了,秦月瑶他们也没在淮阳城多留,收拾了行装,中午前就启程回京了。
就像君修远说的,越四爷这事不解决,他们在宁州就是开了酒楼,也注定不得安生。
如今急着回去,不止是去处理越四爷这件事,威远侯府还有一桩麻烦事在等着她。
姜长离没有收墨冥辰送来的聘礼,全都转手就给了秦月瑶当嫁妆,君修远本是想卷款去沧州自己的地盘上扩展一下生意。
毕竟他如今不仅欠了神医谷的钱,只怕还有份聘礼要备,可想着越家之事,又怕秦月瑶一个人应付不了,就随他们一起先行回京再做打算。
马车才出淮阳城,密密匝匝的雨点便落了下来,打在车顶,噼里啪啦分外吵人。
秦月瑶眼看着丹阳公主一直坐在窗边,连外面飘进来的雨打湿了衣裙都不觉,叹了口气,坐过去合上了车窗:“外面雨大,公主小心别着凉。”
丹阳公主转头看她,接了她递过来的帕子:“月瑶,你说你师傅他……”会回来吗?
后半句话,丹阳公主没有问出口。
昨晚桑璟舒的话,她也没应,当场转头就走了。
当初坚持了那么多年,都可以算得上是死缠烂打了,那是因为她觉得错在自己,是自己隐瞒,是自己在之后的七年里赌气放不下身份,耽误连累了他。
现在知道了这其中的误会,她不怨不恨,却越发忐忑了。
连她都看得出来桑璟舒如今对她满怀愧疚,桑璟舒自己难道不知道?
此一去不知旧事何时能了,若等桑璟舒想明白自己七夕时说的那番话不是出自真心而是歉意,他还会再回京城吗?
“公主放心吧,师傅既然说要去弥补过错,便一定会回来的。”秦月瑶猜出了她后面的话,叹了口气,“师傅虽然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有公主的。”
桑璟舒因误会邹老先生的死与丹阳公主和孙铭有关,恨了他们这么多年,在浮香岛的时候却依旧没做真伤害丹阳公主之事。
先前在沧澜城听他们为丹阳公主辩解,桑璟舒虽未明说,却也还是回了淮阳来调查,若是他心里真只有仇恨,抛下了那份感情,想来也不会隐忍七年。
桑璟舒必定是会回京的,秦月瑶担心的,是丹阳公主能不能真原谅那个误会了她七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