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不如我们找个雅阁,喝酒聊天,看看这淮阳夜色吧?”秦月瑶看着这高楼小院里往来进出的人,有些心痒。
来大齐那么久了,她自认涨了许多见识,唯独对这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十分热衷的歌舞夜场没有半点了解。
先前在京城的时候,她听说君修远认识眠香楼的老板,本还想去见识一番。
结果两人都还没出门,就被那个君修远口中的除了上朝下朝,没有半点个人爱好的摄政王训斥了。
今晚好不容易天高摄政王远,她跟流苏还都换了男装,现在站在宿柳街上,看着楼上那些朝他们招手抛媚眼的小姐姐,秦月瑶仿佛听到了使命的召唤!
“我与夜来阁的老板有几分交情,这一席酒算我请了!”君修远二话没说马上应了,还给她隆重推荐了宿柳街上最热闹气派的夜来阁。
“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秦月瑶看向街口的高楼,忍不住赞叹,“不愧是淮阳第一楼,这名字取得真好!”
“不仅名字好,里面的醉红颜更好!”君修远越说越心痒,这夜来阁是京城眠香楼老板贺兰霁手下的产业,他从前跟贺兰霁来过一次,那楼里酿的醉红颜分外好喝,想想都馋。
“师傅,那种地方,我们去不太好吧?”流苏缩了缩脖子,看着到处莺莺燕燕、花团锦簇,有些迟疑,“青楼不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吗?”
“不要说得这么粗俗,我们是去赏乐喝酒,观舞赋诗的,这都是文人雅士做的事情。”君修远轻咳了一声,先一步往夜来阁走去。
“我们只是进去瞧瞧,又不真做点什么。”秦月瑶挽了流苏,喊了李三全跟上,走了几步,又转头看向闷声跟着他们的拂衣和月照,“回去不许告状,不然以后都不给你们做点心吃了。”
几人才走了半条街,都没到夜来阁的门口,就被一旁小楼里冲出来的几个人挡了道。
那挂着“红袖楼”三个大字招牌的小楼里涌出几个壮汉,走在最后头的两个将架在手上的一个锦袍男人往外一扔,那人踉跄着还没跌倒,就被等在外面的另两个大汉一把接住,按到地上一顿好打。
那些壮汉都穿着葛布马甲,虎背熊腰,暴露在外的手臂上肌肉虬结,壮实无比。
他们这般当街打人,沿路居然没一个拦的,倒是停了步子,挤在一处看热闹。
“还不赶紧把那混账东西拖后巷去丢了,堵在这里招晦气不成?!”这都打得差不多了,红袖楼里才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捏着团扇骂骂咧咧,催着他们把人丢远些。
这喝酒作乐的地方常有人闹事,几个壮汉想来是楼里养的打手,这鼻青脸肿的人显然是刚刚闹事被收拾了的人了。
秦月瑶和流苏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这阵仗,本是顿住了步子瞧热闹,等得两个壮汉架着人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时候,却听得李三全奇怪地“咦”了一声。
“秦掌柜,我瞧着那人好像是徐大壮啊!”李三全扯了扯秦月瑶的袖子,不住转头往那两个壮汉身上瞄。
“嗯?你说哪个是他?”秦月瑶愣了一下,也转头去看那两个虎背熊腰的人。
自上京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白石村,只是常托了人给徐大娘捎带东西回去。
她也只是听张德说起过,徐大壮年后到京城被贵人家中相中,没再做修墙筑院的伙计,而是留在大户人家当了家丁。
可没想到,这家丁当着当着,居然跑淮阳城来当青楼打手了?
徐大壮本就生得高壮,可瞧那体型,那是练得比从前壮了一倍不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