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泽先前听高蓬的意思,这事儿不过是走过场。
君家每年给滨州商会带来那么多的商路,一个新入会的商家,不来讨好他们君家便罢了,还想跟他们争通行证,这不是找死吗?
君修泽如是想着,这心情便也终于舒畅了几分,坐在望海楼的雅间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雨宛若在海面上升腾起的云雾,心下倒是生了几分赏景的兴致。
“今日出门忽遇大雨,实在不是有意来迟,还请君家主见谅。”雅间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靠窗喝茶的人微微一怔。
君修泽转过头,看着门口将风帽取下来,脱了披风递给店小二的白衣女子,不由得皱眉:“你是……林将军?”
“嗯?你认得我啊?”林婉展眉,朱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得无害。
“在下少与林将军有过数面之缘,多年未见,林将军别来无恙。”君修泽起身,朝林婉作了个礼,唤人给她奉茶。
他跟林婉的确不熟,这次应该是第一次两人单独见面。
可他从前没少见着姑娘跟着君修远他们在一处,虽然一晃许多年,可这张貌若天仙的脸,很容易叫人一眼就认出来。
“既然你认得我,那我们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林婉拉了凳子坐下,伸手接了旁边的人递过来的茶盏,“今天我就跟君家主明说了吧,今年最后那张通行证,我要了,君家主还是明年请早吧。”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是商量的语气。
君修泽蹙了蹙眉,看着对面垂眸喝茶的女子:“林将军要滨州商会的通行证做什么?”
她一个军人,不去驻守边境,领兵打仗,难道还要入商会做生意不成?
“我是来替朋友拿的,她过些时候要去宁州开酒楼,因为先前得罪了一个名遍大齐的大商户,怕对方蓄意报复,所以这次打算寻求滨州商会的庇护。”林婉放下了茶盏,看着君修泽,“君家大家业大,即便是今年没有这张通行证,在沧州也能开新铺子,君家主还是别和我争了,给我们那些小铺子留个活路吧。”
君修泽皱了皱眉,事实上,没有这张通行证的话,他在沧州的新铺子还真开不了。
这次他们君家打算开的,是沧州最大的酒楼,这酒楼选好了,伙计也都招好了,现在就等沧州厨艺大赛后,他们重金雇两个在比赛上出风头的厨子回来就可以开张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朝廷下旨,从沧州二十四城里划了十城给君修远当封地。
君家的新酒楼,就在君修远的封地上。
君修远划地封侯,虽说这十城寻常的管辖权还是在州府手里。
可城中商家的赋税,君修远还是有权过问的。
以君修远的性子,若是新酒楼没有滨州商会的庇护,只怕就算真开了起来,也开不过一年。
“在下今次也是等这张通行证有急用,林将军若是将通行证让给在下,在下可以跟林将军保证,有君家在,今年宁州不会有人敢找你朋友铺子的麻烦。”
“君家主这般说,是因为还不知道先你一步来拿通行证的商家是谁吧?”林婉挑了挑眉,曲指敲了敲桌面,“君家主若是愿意现在就放话出去,说日后不管秦记的酒楼和铺子开到哪个州,你们君家都不会借势压人,还能以君家之势,护秦记周全的话,我就把通行证让给君家主。”
君修泽瞬时沉下了脸。
原来逼得他来拿通行证的人是君修远,现在来跟他抢通行证的,居然还是君修远?
果然这人不管在不在君家,对他来说,都是个噩梦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