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子不是你师父开的吧?”拂衣本就对荀大夫喝的那碗药好奇,现在看到方子,更觉这药方开得刁钻。
若是依南星所言,荀大夫只是跟着医书学了些医书的话,是开不出这样的方子的。
“这是很早以前在岛上的一个大夫给师父开的。”南星点了点头,“我听他们说,师父来岛上的时候身子就不大好,是那位大夫治好了师父的病,后来那位大夫走了,给师父留下了这张方子,岛上没了大夫,村民们有点什么小病要么是去山里乱找草药治,要么就是熬到商船过来,才能搭船去览碧城,很不方便,师父便跟着医书学了些医术,帮村民们治些小病。”
拂衣听着,有些感慨,虽说这荀大夫的医术不见得有多高明,却是有一颗仁心。
他垂眸又看了一眼方子:“你师父喝这药很久了吧?”
“嗯,听说有二十多年了。”南星点了点头。
“方子没什么问题,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夫开的,你继续照着方子给你师父煎药就好。”拂衣把药方折好,递还给了南星。
他转头看向对面的屋子,从门口望进去,还能看到荀大夫起身扭帕子的身影。
方子的确没问题,不仅没问题,还该是个医术很高明的大夫开的,用得不是精贵的药材,想来都是琼枝岛上能找到的,却是一副有奇效的方子。
从药方上看,荀大夫该是伤到了肺腑,若是没有这么一剂药压着,只怕荀大夫早就撑不过去了。
只是荀大夫这病都二十多年了,没有替他诊过脉,拂衣也不能断定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不过按着拂衣的判断,荀大夫这病,只怕快到药石无望的地步了。
发烧的君修远在喝了药之后,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拂衣看他这般,晚上也没敢睡,提了个炉子到屋里,热着先前熬的米粥,只盼着君修远醒了能吃些东西。
他们本是打算明天午后就乘船回览碧城,然后到滨州商会办完事就赶去沧州的。
不过瞧君修远如今这般模样,肯定要多耽搁几天了。
“时候不早了,你去隔壁屋里休息吧,我替你守着他。”快到夜半的时候,披了件袍子的荀大夫过来了。
“不劳荀大夫了,我不用休息的。”拂衣忙起身,想扶了他回去休息。
他跟月照从前经常通宵达旦地守夜护卫,守这么一晚,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也是个大夫,怎么就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荀大夫叹了口气,伸手探了拂衣的额头,“我在厨房煎了点治风寒的药,你赶紧喝了去睡一觉,否则等他醒了,你就该病倒了。”
额头上覆了只带着凉意的手,拂衣愣怔了一下。
本想说这点小病不要紧,可看到荀大夫皱着眉头,眼中几分责备几分关切,拂衣喉头一堵,说不出话来,默了片刻,乖乖点了点头,去厨房喝药去了。
荀大夫刚刚那般的神情,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那个救了他一命,还倾囊相授的老老游医。
荀大夫督着拂衣去了隔壁躺下休息后,他并没有再留在君修远的房里,只是将煨着米粥的火炉搬到了屋外,又取了一坛酒出来,靠坐在屋外的土墙下,小口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