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摄政王府的厅堂里,墨冥辰正坐在他的这位年少情深面前悠闲地喝茶。
昨晚自邺水城疾驰回来,又被百里无忧堵了在宣政殿等了一夜,他现在只觉身心俱疲,十分需要喝杯热茶缓缓。
这茶都喝了半盏,对面的人还不开口,墨冥辰有些不耐烦地放了茶杯:“御史夫人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本王还有事要忙。”
“你如今便是忙得与我多待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了?”许柔嘉听得这般语气,心中一绞,垂眸一副委屈的模样。
“没有。”墨冥辰对她这般置若罔闻,站了起来,“先走了。”
墨冥辰抬脚便走,扬了扬手,算是别过了。
“阿辰!”许柔嘉没想到他会这般,提裙站了起来,在门口将他拦住,“你我如今便真要疏离至此?”
“不是本该如此?”墨冥辰挑眉笑了,只是这笑里没有半分温度,那双星眸里,依旧是冰封万里,没有半点波澜,“夫人也该知道本王是个没耐心的人,年前之事已是宽纵,夫人若是想跟百里御史过得长久些,便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安分守己,别再沾染朝事。”
“过得长久?”许柔嘉冷笑了两声,摇头往后退了几步,“墨冥辰,你以为你这五年在夜北受苦,我在京中便活得安乐?白辰谨他们都说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就连阿瑞都厌弃我,大婚那日,他不愿出席,连一道贺喜的旨意都没有,你觉得我嫁进百里家风光无限,你可知这些年我都受了什么样的指摘?”
“先帝的名讳,不是你能提的。”
“墨冥辰,我这一生都是毁在了你的手上,是你们将我逼成了如今这样,你若是看不惯,大可以杀了我,反正摄政王权势滔天,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可以随意责难处置,要杀一个女人也是轻而易举。”
许柔嘉话到最后,语气里已满是凛冽。
成亲多年,她早已收敛了年少时的脾性,人前人后都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御史夫人,也只有在墨冥辰这个旧人面前,还如往日那般多几分张扬。
她今日来此,不止是为了替逍遥王求情。
她心中怀着怨忿,怨自己当年一朝踏错,没能想到墨冥辰还有还朝的一日。
而这还朝之人的绝情是她最忿恨的,往事不可追,她自知如今的局面,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在他跟前争什么。
可是,少时青梅竹马之谊,便是这般可以轻易舍去的吗?
她可以容忍他身边有其他女人,这摄政王妃之位她无缘再顾,可她要争在他心里的一席之地。
年前他盘查朝中贪污大案,事涉百里家,她只来与他说,此事她牵涉其中,若是再查,她必受牵累。
她跪在他面前哭诉,言尽这些年的心酸苦楚,言及昔日几人的情谊。
她以为他是动容了的,所以停了盘查,止了此事。
他还接了她芳辰宴的帖子,昨日一早,他命人送了一柄紫玉玉如意过来,就如以往的每一次生辰那般,费尽心思,只为寻她喜爱之物讨她欢喜。
可是,她等了一日,礼来了,人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