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扯淡的工夫,他们已经走到一楼电梯厅了。
“坏了。”
许暨安脚步顿得突然,语调倒很平和。
许啄眨了眨眼,侧头看他:“怎么了?”
许暨安面无表情:“出来了三次,蛋糕还是落车里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起笑了出来。
许家买的汇嘉三期的豪宅户型,一层一户。电梯门一打开,从走廊里就可以开始换鞋,今天甚至连大门都没关上。
“小啄回来了。”
梁妍刚好出来丢垃圾,目光在一大一小两人之间一掠而过,最终停在了许暨安手中的可疑袋子上。
“这什么东西?”
许暨安眼皮都不抬:“钻石。”
梁妍:“?”
女人狐疑的眼神中写着“你是不是又想吵架”,许暨安没理她,回头喊许啄,温声叫他快进屋。
求之不得,但为之不可。
梁妍有洁癖,非常严重,许啄常年不在家,没有所谓“专属拖鞋”留在外面落灰,他每次临时回来,穿的都是五星级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妥帖地把运动鞋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许啄叫了一声“婶婶”,终于步伐稳当地抱着蛋糕走了进去。
许家很大,六七百平。
关关对数字没有概念,之前还追问过许啄到底有多大。
许啄想了想,告诉她家里阳台上本来是有个泳池的,但没人游泳,于是后来装修的时候填平做了茶室。
关关理解了。
这么大的房子,隔断做了不知道多少层,从玄关处就可以换不同方向行进。
如果夫妻两个感情不和想要暂时分开冷静冷静,都不需要搬家,换间南边的卧室住就行,就算两人同时在家里,一天到晚都可能见不着一面。
对梁妍和许暨安来说真是非常方便了。
不过许啄的房间倒是和许偲很近,中间只隔了一个小过厅。再小一些,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们两个曾经一起坐在那里搭过积木。
蛋糕留在饭厅里了,许啄提溜着两个袋子回到自己卧房门口,将那套哈利波特放在了对面紧闭的房门前,敲了两下。
无人应声。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回房了。
许啄的房间也挺大的。
关关问他有多大的时候眼神挺复杂:“你的阳台上有泳池吗?”
“没有。”
关关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的卧室有两层。”
关关“嘶”的一声别开了脸。
楼下的装修是家居公司全包的,跟宜家的少年儿童卧房一模一样,但跳上床,从天花板取下折叠梯爬到狭小的阁楼——那里才是许啄每次回来住的地方。
半年没回来,他个子好像长高了一点,爬上去的时候都需要稍微弯点腰,低低头了。
家里请了好几个阿姨,连他的二层小房间都被日日打扫,许啄跪在绵软的床边闻了闻瓶中新鲜的花香,感觉心绪平缓了许多。
床边就是上下打通的窗户,这会儿外面天色还挺亮的。许啄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坐起来,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样东西,揣进了卫衣兜里。
晚饭的时候许偲果然没从房间出来,蛋糕盒也没拆封,就放在长直餐桌的尾端。而桌上的三个人平静无声地动着筷子,好像谁都没看见似的。
貌合神离的夫妇,身患抑郁的儿子,寄人篱下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