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息间的热气断断续续地自她头顶慢慢往下蔓延到她脖颈。
竟是叫她在沐后的清香中细细嗅到了一丝酒气。
魏枝枝猛然回身,对上赵之御迷蒙的双眼,而后颤着声子道:“殿下?您怎么在这?”
赵之御此刻双颊酡红,带着明显的醉意回道:“孤为何不能在这?”
魏枝枝开始慌乱,随着赵之御靠近,她稍稍往后退去,直到再退一步便要落回汤池,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制止了他:“殿下可是饮酒了,臣妾叫人替您醒醒酒。”
而后她弯下身子,伸出手探到一件柔纱,急急取了来遮挡在胸前。
赵之御却是突然笑了一声,双手落上她裸/露的肩头:“孤才不要醒,醒来便就看不到你了。”
魏枝枝周身一阵颤栗,急忙手上使力试图推开赵之御:“殿下醉了。这里是浴堂,还望殿下先出去。”
赵之御却是半步不退:“这里是孤的浴堂,孤为何出去?”
而后他又静静看了魏枝枝一会儿,双眼逐渐迷离,微微蹙起眉头:“你是孤的太子妃,为何对孤不理不睬,却与孤的皇弟有说有笑?”
换魏枝枝蹙起眉头:“殿下,您说什么呢?”
赵之御自顾自继续说:“你以前便说过心悦于他,今日孤只是赶到马场迟了些,便见你与他说说笑笑,中途眼神更是经常往他那里瞧。孤明明与你说过孤亲自教你骑射,你为何还叫他教你?你可知道孤看到是何感受?
孤晚上一想到这个更是无法入眠,一心想要见你想到发疯。”
魏枝枝飞快地在脑海中搜寻记忆,想起那日宫道中因着坯婉婉发生的乌龙,她一下子心急否认:“殿下误会了,臣妾并没有心悦广平王,也没有与他说说笑笑,更没有主动叫他教射箭。”
没想到赵之御心里竟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今日的反常举动难道皆是因着广平王在场?
魏枝枝心里突然某一处柔软下来,看着赵之御的眼神也带上柔意,紧紧抓着柔纱护住胸口的手也稍稍松了松。
她此刻垂首见自己这一身装束,只好再对赵之御说道:“等殿下酒醒了,臣妾好好与殿下解释可好?”
说完,她准备偏身朝着外面喊人。
赵之御却一把将她肩头掰回来,而后将脸渐渐靠近,直到他的鼻尖将将碰上她的鼻尖:“那你可心悦于我?”
魏枝枝怔楞在原地,双眼睁大看着赵之御。
她回想起自己对他态度的变化,以及近日碰上他便没由来的反常举动,眼神暗了暗。
她看得到他对她毫无保留的爱意,也看得到他开始对她坦诚相待,也看得到堂堂太子放下身段尊重她。
心悦吗?
她不可能心悦他,不可能因着这人一时间的变化而忘记那八年。魏枝枝内心不断说服着自己一切不过儿时带来的美好幻象以及这一层夫妻关系作祟罢。
魏枝枝对着赵之御微微张张口,又闭上了嘴巴,她一时不知如何说。
竟是不忍心决绝。
赵之御等了许久未见回应,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直接朝她倾身而下。
先是鼻尖直接触上她的鼻尖,他微微一顿,而后双眼迷乱间,将双唇覆上她的双唇。
第68章飘雪夏日烈日寒冬如……
随着唇上一阵湿润的清凉袭来,魏枝枝的内心仿佛有什么轰然崩开,跟随急流的热血,攀爬,扯弄,撕咬着她的全身,剥离她的理智。
连她的指尖也开始酥麻,变得通红。她强撑周身之力,将另一只手也抵上赵之御的胸膛,本拿在手中的柔纱便随之一松掉落,露出一片雪白。
“呜—”视线内尽是赵之御紧闭的双目,颤动的睫毛,她极力往后退去。
赵之御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挣扎,缓缓半睁双目,满室氤氲的水汽沾湿他的睫毛,浸染他的双眸。
他抽离了自己的双唇,随即用双手捧上她的脸颊,眸光涟涟。
叫她无法逃脱半分。
“我每一日都在想你。”他出声暗哑,令她心间蓦然一软。
“想你的发丝。”他突然吻过她的鬓发。
“想你的眼眸。”他再次贴近,吻上她的睫毛。
“想你的鼻子。”他的双唇从她的山根慢慢滑落至她的鼻尖,而后轻点流连。
他每出声一次,每吻一次,她周身的感官便随之骤拢于他的字字句句,淹没在他的湿/润之中,而后带着全身的绒毛都在颤栗。
“想你的双唇。”他说完这一句,她的理智与清醒瞬间被他的气息淹没得半分不剩。
世间上如果有最锋利的矛,也有最坚实的盾,大抵便是他现下覆上她双唇的吻,如飘雪夏日,如烈日寒冬,如带着绒毛的小南强茎叶,如外酥里嫩的芙蓉糕,最柔软的地方带着最强硬的攻势。
他轻轻一挑,她的身体便随之轻颤,不时耸起的双肩在倾诉着她的绵软无力。
她只好用抵在他胸膛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料。
赵之御仿佛有感知一般,双手轻轻覆上她的脊背,再用力倾身而下,展开更猛烈的攻势,仿佛把那一个个“想”字都要刻进她的身体里一般。
“嗯——”魏枝枝终是忍不住从喉间发出轻颤,却叫赵之御疯了一般地贴近她。
“哗啦—”两具紧靠的身体落入一池热汤。
魏枝枝还没来得及从漫过她全身的热汤之中反应过来,腰间已是被赵之御一带,整个身子便被他托了起来。
她的双手落在赵之御的肩上,身上单薄的衣料被水浸透紧紧贴着她的柔软。
她只能俯身看向他沾满水珠的脸,轻轻喘气。他双颊的酡红不减,更是蔓延至他的耳根,他的脖颈。
汤水温热,扬起一阵阵花瓣清香。
他此刻双目在她身上辗转,而后凝目于她的双唇不语,喉结微滚。
她的心跟着跳得极快,随着水花声起,她感受到发丝中一瞬间袭入一根根修长的手指。
赵之御再度袭来。这次带着不容抗拒之势,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只好伏于他的双肩上,一切都随着他引导,触碰,反应。
慢慢地,她发丝中的手指抽离而出。随着一阵扯动,她的后颈蓦地一空。
赵之御带着他的气息渐渐滑向她的脸颊、耳垂、肩膀
粗粝自柔嫩肌肤上传来,魏枝枝身子猛地一缩,半合的双眼瞬时睁开,理智被渐渐拉回。
她急急用手护着前身,而后挣扎起来。
“殿下,殿下···”她出声软软。
赵之御已然失去了理智。
“殿下!殿下!”魏枝枝伸手抓住赵之御水下游移的双手,慢慢提高了声子。
赵之御渐渐缓下了动作,却仍舍不得离开她。
“赵之御,你快放开!”她用尽力气喊出了他的名字。
整个浴堂陷入沉寂,赵之御停下了动作,魏枝枝便随之从他怀中慌忙撤离,双手急急拉着肚/兜带子往颈后带去,一阵哆嗦之下,如何都系不上带子。
羞愧之下,她急急背过身子。
赵之御的双眸随着魏枝枝的一声叫唤渐渐恢复了清明,他怔怔地看向她粉嫩的脊背,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之后,眼眸震颤,一时失语。
魏枝枝感受不到身后的响动,也不敢回身看他,只好将身子缩在热汤里,用汤水的温热掩盖着方才还残留在身上的触感。
却止不住无力之后,周身的颤栗哆嗦。
这般样子在赵之御看来便如受了委屈一般。他不敢靠近一分,更不敢出声唤她。
他只懊悔垂首,蹙紧眉头,一阵沉思之后,他抬眸看着她的乌发,微哑出口:
“对···对不起。未经···你允···是···是孤醉了,一时冲动。”
魏枝枝心间一缩,不知回他什么,便干脆将身子又缩了一分。
突地,身后一阵水花翻动之声,赵之御又留下一句“对不起”便没了声音。
赵之御全身湿漉漉地从浴堂跑至寝殿,而后急急推开门出来,狼狈的样子惊得站在寝殿门外左右踱步的原福立时迎了上去。
“殿下,您注意身子啊。”随后原福又朝着一旁呆立的玲儿示意,“快,快给殿下拿条巾子。”
玲儿手中正好有一条纯白的巾子,她便立时递给了原福。
方才她正是见浴堂里的巾子沾了太多水汽,便出去重新拿巾子,不过这么一段时间,她再回来时便见着原公公在寝殿外焦急徘徊。他还示意她先不要进去。
于是两人便在寝殿外随一众宫女内侍干等,却是等到了这般湿漉漉的太子从里边出来。
赵之御接过巾子匆匆擦过脸颊,更是在碰到双唇时一顿,而后将巾子放回原福的手中,留下一句:“回文华殿。”
原福【喏】了一声便要跟上赵之御的步伐。
玲儿一个冲动拉住了原福的手臂,不解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原福见她懵懵然的样子,又看了看寝殿里头通明的灯火,叹了口气跟她提醒道:“你且快去看看太子妃如何了?殿下啊,今日从马场回文华殿便饮了许多酒,更是在饮空了好几个酒瓶后,直直往重华殿冲来,挡都挡不住,奴怕有事,便跟来在外面候着。”
玲儿闻言,又看了看赵之御带着冷意的背影,慌忙点头:“多谢原公公,奴马上去看看太子妃。”
这头魏枝枝仍将自己的身子埋在汤水里。她满脑子充斥着方才旖/旎/缱/绻的画面,满心悸动之下,却也隐隐泛着不快。
她又羞又愧于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一直迎/合着他,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情,却在事后还忍不住回忆着他每一下触碰。
而且他说是他醉了,所以这一切猛烈的攻势皆不过他酒后失态,她再作出这般反应简直就是不要脸面,他若是回想起来,又会如何想她?
她才不要,她才不是。她自然不能动摇本心,于间迷失。毕竟她以后可能还要与他彻底断开关系,远远地离开他,即便不是,大抵也是永远维持着这层虚假关系。
魏枝枝甩甩头,干脆将整个脸都埋进汤水。
“太子妃。”
玲儿一进浴堂,便见汤池边上洒满了水花,地上还散落着巾子与柔纱,更是见到几近将自己头全部沉入汤水的魏枝枝后,慌乱地喊出声,站在汤池边上急急递着巾子。
魏枝枝被玲儿这么一唤,冲散了纷乱的思绪,才在玲儿的伺候之下,从浴池中起了身,换上新的肚/兜。
待玲儿给魏枝枝披上一层柔纱之时,一直发呆的魏枝枝突然伸手制止了动作的玲儿:
“今日起,你便给我换上中衣入睡罢。”
*
自赵之御从重华殿落荒而逃后,便再也未近身过重华殿。
竟是在文华殿生生熬过了十日,成了大郢皇室有史以来第一个熬过新婚后十日分居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