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颖对徐濛失联的事很自责,抬头一看周嘉逸,更兼有一种有了男人忘了姐妹的心虚。
人生里的朋友,谁都是来来往往。徐濛跟她出国前再难舍难分,日久天长的,联系也会淡几层。她们这种“打小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于维护感情一事上更容易懈怠。好比那老夫老妻上了年份,谈情说爱的时间越来越短。
高宇彬出发已经两天了,她半夜睡觉都攥着手机,可惜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他自己的电话,打过去都是转接。
第叁天早上,周嘉逸刚见她就吓一跳——好家伙,眼下发青像熊猫,脸又肿得像头小猪。
搁在往常,肯定要抓着她调侃一番。不过这几天郑颖是真的忧心忡忡,估计就没怎么合眼。整个人一会眉头紧锁,一会蔫了吧唧,又焦躁又茫然。
他移开目光,不叫人家爱美的女孩子尴尬。一边在餐桌上布菜,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样了?”
郑颖摇摇头,垂肩丧气的。
“她男朋友不是去了吗,也没有消息?”
“也联系不上了……我这次感觉好差,不会真的出大事了吧?”
周嘉逸说不出空口安慰的话,又不想增加她的烦恼,便给她支招:“会不会是他走得急,没开国际漫游?徐濛爸妈那边,或者是高宇彬他家人那边你问了吗?也许先联系了他们?”
郑颖探过徐濛父母的口风,显然还不知道出了事。徐濛跟父母是微信联系的多,而且一切都以徐濛的学业为重,只要在微信上说一句“这周太忙了”,就不会打扰她,有心人瞒个两叁周都不成问题。郑颖只好语焉不详混了过去,毕竟还没个定论,徐濛又是个私密事并不跟父母通气的人。万一是一场乌龙,还把高宇彬跟徐濛的事给了捅出去,就得不偿失了……
高阳钧那里倒是可以问问。
结果也没人接。
这是郑颖今天第n通忙音电话,那个机械的女声掐断了她最后一根吊着的神经。
她把手机往沙发一甩:“不管了,我也得去!你帮我订一班最早的飞机吧。”
周嘉逸对她的想一出是一出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他一伸手,把郑颖截在冲进卧室的半路,语调不自觉地升高,显出不耐烦的样子:“人生地不熟的,你自己怎么去?别人没找到,把自己也搭进去。”
郑颖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自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又不想露怯,遂杵在那里,虎着脸不言语。
周嘉逸松开手,走到她跟前。这才发现她光着脚,睡衣松垮。头发也不像往日又卷又烫的,直直地披在肩上,盖住一大块薄背,衬得她愈发纤细。他有一点走神:真瘦啊,再减就成皮影人儿了……
再开口,音调恢复了往日的平稳:“明天吧,明天我陪你去。一是,之后的那些通告活动得去处理了,二是……”
周嘉逸顿了一下。
他不对外人说私事,从小到大都处于一种高度自我保护状态。可今天郑颖不加掩饰的慌乱,让他的悲伤也坦白起来。
人的共感真的很奇妙。
郑颖是矜骄自持装惯了的富贵小姐,他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边缘子弟。进入社会,她是万众瞩目女明星,自己是人人喊打小叁儿。熊猫跟小猪,一个天一个地。
可两个人扒了那层皮,脱脱减减,心贴心,竟已经能如此以诚相待了。
周嘉逸低沉的嗓音响起来,带着深深的疲惫——
“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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