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戌时最后一刻,何须问还未睡下,翻来覆去地有些焦躁,心里总惦记梁锦,向来听说入闱后吃喝拉撒都不得便利,就一张冷硬的木板床,不知他怎么能熬过去?更不知这样恶劣的坏境,他能不能做出好文章?
有阵轻盈脚步声侃侃渐进,何须问起身去看,是无所事托着个盘子进来,“就知道少爷睡不着,我亲自看着熬了一碗凝神汤,少爷趁热喝了好睡。”
无所事替他竖了两个枕头,将汤药吹了两口递给他,“就只三天,少爷不必担忧,不都说咱们大少爷打小就聪明过人?必定是能高中的,少爷就放宽心罢。”
“我倒是不大担心他的学问,”何须问喝了半碗,递回去,“只怕他因为记挂我一时不能集中精神到试题上去。”
“那少爷好睡,大少爷自然就不担心了。”
无所事端着碗正欲退出里间,听得外头一阵吵嚷,“少夫人睡了没有?老夫人叫过去一趟呢。”
“老夫人”这名号犹如催命符,一时间院内灯火都亮起来,原不该华浓云裳当差值夜,可收到消息后,这俩人也打三院里急匆匆的系着衣带过来,云裳资历深,与那来传话儿的丫鬟相熟,拉着她便问:“什么事儿?”
那丫鬟被众人围着,提着灯笼着急忙慌道:“赵姨娘那个杀千刀的,刚到老夫人那里去告了一状,说是大小姐和你们家少夫人有染,两人有定亲的木笄,还有大小姐院儿里的丫鬟作证!”
“放他娘的屁!”华浓气得咬牙切齿,叉着腰气势汹汹咒骂:“那老骚/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当谁都是她呢?我们少夫人和大小姐清清白白的兄妹,凭什么叫她给随便泼脏水?”
“哎哟姑奶奶,”那丫鬟提着灯笼扯下她的手,“你管她说什么,只叫少夫人去解释就成了,我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闹了一阵,里头何须问已经穿戴好,撩帘子出来,“我跟你去。”
云裳赶忙招呼人替他套上个云锦氅衣,四面吩咐:“华浓,你别闹了,快差人去贡院外头的客栈里叫两个小斯回来,阿事,你收拾下同我一起陪少夫人过去,其他人都警醒着,把院门看守好,叫白姨娘到屋里来守着,不许谭姨娘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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