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搁下筷子,从丫鬟手里接了帕子擦嘴:“虽说都是庶出,可嫁给远儿是填房,我怎么开得了这个口?我看姨娘还是回去再想想,也不急在一时的,你娘家也有几个云英待嫁的女儿,若是续弦,不如从里头挑一个?”
“夫人说是一样的疼孩子,怎么到远儿这儿就不疼了呢?”赵姨娘不愿罢休,握着帕子暗暗指责:“前些时瑄儿下聘,不见您拿出多少银子贴补,新妇进门,您也只是照着例子给了个见面礼,怎么就独独偏着大少爷那男妻?”
“原来你还惦记我那点嫁妆呢?”李氏冷眼看她:“心思该用到正经事儿上头些,我问你,远儿媳妇死后,孩子是谁在照看?”
赵姨娘支支吾吾嬉笑着搪塞:“自然还是奶妈子们在看着呢。”
李氏吊起眉斜她一眼,颇具威势,吓得赵姨娘寻了个由头就离了这院儿,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为梁远攀一门好亲。
一边喜事一边丧都办完,梁锦还仍旧回塾里上学,只是拿着本书心不在焉,整日记挂要怎么逗何须问开心。
才下学他就往院儿里急急跑,只说是要带何须问出门去,让丫鬟找了件稍后点儿衣裳给人换上,吩咐小斯套车。
何须问被他扶上马车后才问:“要去哪儿?”
梁锦抿嘴一乐:“我约了傅成他们去看看贡院,顺便带你散散心。”
“不是秋天才考试?”
“提前去看看呗,横竖都是散闷儿,贡院后头有片草地,我们到那边儿去跑马。”梁锦搂着他挤眉弄眼,就想逗他一个笑脸出来。
自打孔翠芝死后,他一日也不见个开心,常和梁慕白两个对坐着说话儿,说一会儿就一个满面愁容,一个潸潸掉泪,常把梁锦弄得无能为力。
“我还不会骑马。”何须问总算见了笑颜,手搁在他掌心里:“我还没学过……”
梁锦往他脸上唇上亲了一下,扯出个大大的笑脸:“我教你!”
先到了贡院,傅成已经等着了,只他一人,不见余家兄弟。梁锦原本就是想叫余岳阳好好劝解一番何须问的,眼下不见他,立即就问:“岳阳岳风怎么没一道来?不是让你叫他们一块儿吗?”
傅成负着手,脸色凉了几分:“现在我不便同他们在一处了。”
“怎么了?”
“不知是谁,将我和岳阳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就这几日,传到我两家长辈耳朵里,我父亲倒是没多问什么,只是余大人……你知道他老人家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
梁锦思了片刻,便觉得有些不对:“你向来稳重自持,怎么这事儿会传出去?”
“我也疑惑,正让人查。”傅成隐忍一笑,仍见无奈,他朝前摆了个手势:“不说这个了,眼下贡院未开,我们就在外头转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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