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谁知道?”
梁锦讨了个没趣儿,讪讪的堆叠着笑,抓了把瓜子儿,“喀嚓”一嗑,从里头把仁儿剥出来,放在一条绣黑金线的帕子上,待老鸨带着姑娘上来时,已堆了小小一个山堆了。
姑娘们站作一排,使凛冬直达暖春,何须问眼角挂着笑,问老鸨:“掌柜,梁公子往常来都是叫谁?”
老鸨挪上前一步,望着梁锦有些闪避的眼神,赶忙讪笑:“真是对不住梁公子,十里河这阵子接不了客了……”
想来这个十里河就是梁锦的“老相好”了,何须问便多嘴问了句:“怎么接不了客了?”
“那死丫头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看上个街边的一个混子,说是要赎身,银子又不够,这几日更是寻死觅活的,我只好将她暂关押起来了。”
梁锦此时早已低垂着头,何须问扯他一把:“遇上这种事,你不照拂照拂?”
“啊……”他游移着转向老鸨:“多少银子?我出了。”
听见还有这种撞上门的冤大头,老鸨赶紧伸出手指虚晃了几下,他是出得起银子的,也不怕。
如此,梁锦屁股还没坐热,就掏出去三百两银票,咬着压根儿在何须问耳边抱怨:“卿卿,咱们自己家的银子,你也不心疼?”
何须问不理他,留下了两个姑娘,说是琵琶和阮弹的极好,他才撑着脑袋听了半晌,傅成和余家两兄弟就撩开珍珠帘进来了。
这边余岳阳拉了跟椅子挨着何须问坐下,急切切地扯着人问:“我听说你在府里吃了亏?可有事儿没有?”
“膝盖冻坏了,”何须问笑着摇头:“走路有些不便利,别的倒没什么。”
余岳阳见他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落下个石头一般沉重:“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当时听说就想找几个打手去替你出气,可那又是梁家的尊长,是梁锦的长辈,这可真是犯难!”
何须问摆摆手,又说了一段话谢他哄他。
另一边梁锦和傅成余岳风好一阵叙旧,叙完了,梁锦又拉下他俩的膀子嘀咕:“辛亏你们来了,可得帮我把这风月场上的老底儿兜一兜!”
傅成拍一下他的肩:“哪里就至于?我看令妻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之辈。”
“怕他不是,又怕他是……哎。”梁锦叹了口气,吹进余岳风耳朵里,横竖不中听,忍不住拿他打趣:“你如今日日倒在那温柔乡还不够?还要说来奚落我?满场一看,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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