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立即就懂了,却没有马上答她,方才说起她的婚事来,他在后头听着,恍然醒了,那些日子不过是南柯一梦,他可笑自己,竟然还想着,积攒银钱赎身,改了奴籍,将来或许可以挣上一挣?
久久没等来答案,梁慕白扫了下四周,没有人,便回头去看他,以为他没听懂,羞答答的说:“晚间我在后头等你!”
可能是好些日子没见,她有了久别重逢的腼腆,不似之前那样大胆,撂下一句话,便跑开了。
林鸿这才大大方方的去看她的背影,她穿着秋香色的褙子,下头是将将过膝的琥珀色的旋裙,再下头盖着脚面的是棕红的百迭裙,一跑起来,像片飘零的枫叶。
他在心里叹一声,为自己求不得的苦,但还是决定要去,怎么舍得她落寞的等呢?
到了梁远的院子,冷冷清清的,因梁锦的到来才喧哗起来,何须问他们自往孔翠芝屋里去,梁锦则在梁远屋里等,他随口问:“他人呢?”
小丫鬟给他奉了茶,恭敬的立到一边:“三少爷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夫人生孩子,他还在外头闲逛?”梁锦喝了口热茶,身上也跟着暖和了一些。
小丫鬟想着替梁远遮掩,支支吾吾的说:“已经差人去出去叫了,应该就回来了。”
梁锦心里冷哼,一盏茶的功夫,梁远果然回来了,还没进屋就在院儿里嚷嚷:“叫我回来做什么?生个儿子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扯了斗篷挎在手上,打帘子一进屋,看见梁锦在,慌乱的作揖:“大哥怎么来了?”
一弯腰,迎着风口,扑鼻而来的脂粉味儿,梁锦皱着眉问:“去哪儿了?”
“我……”因着快过年,家塾里已经停了课,梁远也不好说是从去学里,便绞尽脑汁的想着地方:“我约了孟小侯爷他们去赏梅了……”
梁锦恨他慌都扯不好,悠悠道:“院里这些梅还不够你赏的?”他冷笑一声:“还要跑到外头去赏梅?”
真是官高一级压死人,辈分大些亦是如此,梁锦成亲前也爱呼朋引伴的出去闲逛,可在弟兄面前,他永远可以趾高气扬的训斥他们。说着他还不解气,倏地抬腿一脚踹到梁远膝盖上。
梁远跌在地上,立刻又爬起来:“真是去赏梅去了……”
其实辩解也没大多用,梁锦不过是气他当初阻拦孔翠芝请郎中:“你赏的什么梅?连我熏的返魂梅也没有这样香!”他站起来,气势凌人的训斥:“整天就知道在外头喝酒狎妓!见着个好看的姑娘就仗势压人,别让人告到我这里来,若告到了我这里,也不用惊动爷爷和父亲,我先废了你!”
梁远立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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