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剜她一眼:“胡说!没事儿还能瞎吃药?”
“别说她。”何须问挥挥手,又趴回去:“我是怕苦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吃药后还吃蜜饯。”
华浓拉着脸不高兴了:“那少夫人再吃颗?”她是心疼他从前过的日子:“一会儿我让厨房给少夫人做酒酿圆子吃,多放些饴糖!”
云裳笑着走开,无所事又来坐下,掀开何须问的被子和衣衫瞧了瞧,华浓忙问:“可好些了?”
无所事忙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低声,她回头一看,何须问耷拉着眼皮,要睡不睡的,无所事又猫着声说:“已经大片的结痂了。”
“我看,恐怕会留疤呢。”华浓拉着无所事走开,在外间拢着火盆做针线,无所事往里边看一眼,叹了一声:“打得这样皮开肉绽,自然会留疤了,从前我们那位大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一根鞭子,抽在身上密密麻麻的,疼得要命,却不会出血,所以我们少爷身上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你们家大夫人也打他?”华浓怔了一下:“何大人不管?”
无所事嗤笑着:“老爷看见了就说几句,看不见就当没事发生。”说着,眼窝里掉下一滴泪来:“我们小姐在的时候,从没人敢这样欺辱少爷!”
“小姐?”
无所事见她不明就里,勉强笑着:“就是少爷的亲娘,她不让叫夫人。”她露出崇拜的神色:“小姐说她不要做谁的‘夫人’,她只是她自己……”说起小姐来,无所事打开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从前我们少爷不姓何,跟着我们小姐姓江,是小姐死后老爷改过来的。”
这样惊世骇俗的女子,之前就听少夫人说过是连墓也不曾有的,华浓压不住好奇,忙问道:“你们小姐叫什么?”
“叫江子棠……听说是养她的那个老道姑起的,因为是从江河里把她拾起来的,所以随了江姓。”
“江子棠……”华浓若有所思的嚼着这个名字:“子棠……怎么这么耳熟……”她如雷灌顶:“我想起来了!”好像小时候跟着伺候大夫人时,听她睡梦中呢喃过这个名字,她忙拉起无所事的手,正准备说,却听门口传来谭青瑶的声音:“少夫人可好些了?”
不知怎的,华浓一见她就不喜欢:“哟,姨娘怎么来了?”平时里都看她贤良淑德,华浓直觉上却觉得她心内藏奸:“我们少夫人受伤了这几日,怎么姨娘今日倒想起来瞧了?”
谭青瑶笑起来,有一丝不加掩饰的得意:“自打少爷走了,奶奶便天天让我过去陪她老人家吃饭摸牌。”她顷刻间殓起得意,又换上诚恳的模样:“这不,刚得了空,就来看看少夫人,顺道给少夫人请安。”
华浓往她身前拦了一步:“多谢姨娘好意,若真是有心,没空也能抽出空来瞧!”她轻蔑的斜着眼,手上有一针没一针的戳着料子:“我们少夫人睡着了,姨娘改日再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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