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松懈下来,捏了把汗,这形式,比他父亲问他学文时还教他胆颤。回到桌上,梁瑄不敢看他,趁着戏台上锣鼓喧天,他冷笑一声:“我看你如今长大了,已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梁瑄只比他小上一岁,却因为他是嫡出,又是兄长,一直屈服于他,见他果真动了火,赶尽自罚了一杯:“是我胡言乱语,大哥宽恕我罢!”
一桌子静悄悄,都不敢说话,梁响罄暗地朝梁瑄翻了个白眼,心里直骂这个没出息的亲哥哥。
也懒得再去计较,梁锦夹了一颗豆腐果放在何须问碗中,又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没事,吃饭罢,吃完我叫人先送你回去。”
他知道何须问不喜欢这种场合,呆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家宴的礼数,正巧老太太也不喜欢他在这里碍眼,不如让他先回去,大家都自在。
果然,何须问退席后,老夫人脸上看着舒缓多了,拉着谭青瑶坐在身侧,拍着她的手直说:“还是青瑶最讨人喜欢。”话锋急转,一脸担忧:“就是这些日子看着像是憔悴了,我让厨房每日给你熬的燕窝可都吃了?”
谭青瑶望了眼梁锦,露出个勉强的笑脸:“奶奶放心,我每日都吃着呢。”诺诺的略低下头:“我就是……有些想父母了。”
“乖孩子。”老夫人摩挲着她的手,白白嫩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别自己搁在心里,要跟我说才好。”嗔怪的瞪了眼梁锦:“你奶奶来了信,说都惦记你呢,你调养好身子,赶紧为我们梁家开枝散叶,也不算辜负我和你奶奶对你的一片心啊。”
谭青瑶再抬头时,眼睛里闪着泪花:“青瑶都记着了,奶奶放心。”
梁锦也没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一双眼睛全放在戏台上,上面在唱诸宫调,演的是西厢记,正唱到张生毁诺于崔莺莺,是听了几百回的戏码。
“锦儿!”
一回神,是老夫人在叫:“我方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说什么了?梁锦一脸懵懂,老夫人叹气:“我让你别只顾着“看书”,还是抽出空来多照顾青瑶,她置身于咱们家,孤苦无依的……”
说到孤苦无依,梁锦一片思绪又飘到何须问身上,即刻就想回院儿里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当下还是周旋着:“孙儿知道了。”
“你可别光说不做,面上来敷衍我。”老夫人又是埋怨又是乐呵。
“孙儿可不敢!”梁锦哄着她:“奶奶英明一世,况又疼爱我,我自然会照顾好青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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