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于秋年轻时候经历过这种伤疤,知道厉害。
“别碰链子。”
他说:“不然他会死在山上。”
陆珣靠着野果存活十多年。山是他的地盘,猎狗是他的弟兄,他在那里自由自在。如今的陆珣没爸没妈也没有家,再跑上山去,保不准什么时候再下来。
山上没有人能伤害他,但也没人能救他。
这个话题有点儿沉重,阿汀小跑两步,跟上爸爸的步伐,又问:“山上真的有狼狗吗?”
宋于秋犹豫片刻,回答:“有。”
王君爷爷的爷爷养过五只猎狗,当时拿来捕猎用。猎手跌落山崖死无全尸,猎狗便趁势逃跑,繁衍出子子孙孙占山为王。
至今大约四五十头。
唯一的好处是性子烈,容不得豺狼虎豹抢地盘。日暮山上,除了猎狗没有别的凶兽。
“它们也咬王君?”
“不咬。”
狗是忠诚而富有灵性的,不找大人的麻烦,不朝主子的后代张口,更不与同类厮杀。
“他病好之后,放掉。”
宋于秋没有指名道姓,不过话说的很明白,“山下呆久,他就回不去了。”
狗富有灵性,阴差阳错把野小子认做同类,便不难为他。有朝一日同类遭受驯化,它们将会反目成仇。这是家养与野生的仇,不共戴天。
“嗯。”
阿汀垂下眼睫,轻轻地应了一声。
阿汀家住村东头,走出三家小户的门前庭院,再绕过四四方方的鱼塘与鸡场,迎面遇上河,右拐便是进山的路。
路边有一间小小的木屋子,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抬头看他们两眼,低下头去继续撒麦麸,喂着满院子的小鸡崽。
要上山了。
山孕育草,摘草之前要告诉山,就像是带走孩子要告诉母亲一声。这是礼貌也是规矩,外公曾经煞有介事地说:没有这份敬重的心,是没有办法成为像样中医的。
想起身材矮小、但严厉守旧的外公,阿汀望着山顶,无声却郑重说一句:阿汀今天来找活血化瘀,清热去火的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