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祝云雀整个人都舒爽许多。
但重感冒的后遗症还在,为了巩固,她还需要再打一天。
只是这次,她依旧没急。
诊所就在斜对面楼的一楼门市房,从客厅的角度,她刚好可以看到那诊所的客流量。
正是南城雨水充裕的时节,即便是夏天,气温也不太高,又下了几场雨,生病的人多了许多。
那女人没骗她,下午确实是人最多的时候。
老人,小孩,父母领着小孩,还有母亲带着年纪不大的高中生,人来人往的。
等祝云雀再到诊所的时候,诊所里的人看起来比昨天还要多。
那阿姨刚给人打完针,一抬眼就看到她。
她哎呦一声,说,“姑娘,我让你早点儿来,你怎么还这么晚来啊,你看人这么多,我还有两个要抽血化验,怎么顾得上你啊。”
这话说得倒是真情实感。
她这会儿是真忙,即便昨天都打点好了,她也还是很难分身。
但祝云雀明显不在意。
她挺平静的,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拿上楼。”
听到这话,女人明显愣了一下。
心说这姑娘是真犟。
人人都想轻松点儿,就她,怎么难受怎么让自己折腾。
折腾自己就算了,还折腾惦记她的人。
可真难弄。
叹了口气,女人只能说,“行吧,那你先坐下待会儿,我让小刘给你扎。”
说完扭头抄起手机进了里面的办公室,也不知道进去干什么。
祝云雀视线朝她的方向撂了几秒,默默收回,回头平静地把针扎了,又平静地拿起自己的滴瓶。
小刘看着都有点儿于心不忍了,干脆说,“哎,不行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送上楼吧。”
这话要是昨天说,祝云雀肯定会答应。
但这次,她拒绝了。
她冲小刘摇头说,“没事,我一个人能行。”
又白又嫩的一张脸,未施粉黛的,那股脆弱劲儿仿佛一捏就碎。
可眼神却是那样淡然舒展。
淡然到你完全窥探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到最后,只能任由她去。
于是,祝云雀在屋里一群人异样的眼光中,就这么拎着药瓶一个人走了。
等她终于走到12栋楼的楼梯缓台的时候。
一双颀长笔直的腿,就这么横在她面前,突如其来拦住她的去路。
心跳隐约漏掉一拍。
祝云雀抬起头,黑漆漆的瞳眸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俊脸。
陆让尘垂着眼皮,就这么意味不明地看她。
眸里蛰伏的情绪深得让人琢磨不透,又像忍着几分破烂儿脾气般,蓦地哼笑一声。
他说,“祝云雀,好玩么。”
“……”
祝云雀没吭声。
也没走。
纤细的胳膊就这么拎着滴瓶,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不到三秒,陆让尘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像是放弃挣扎般,懒得计较,也不再较劲,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接过她左手里勉强抬高的滴瓶。
还是那样干燥温热的掌心,带着一点薄茧的挲摩感,若有似乎地从她手背细腻的肌肤擦过。
二十多公分的身高差,滴液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快许多。
像是终于找到可以理直气壮看他的理由。
祝云雀视线从他手里的滴瓶,直勾勾落到他脸上。
还是像月光一样让人刻骨铭心的脸,即便二十八岁了,看起来也和记忆中一样清纯恬淡。
可谁又能想到。
这副单纯无辜的外表下,会藏着这么会拿捏人的心肝。
被她赤.裸.裸地盯着,陆让尘喉头微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