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凛锐气, 倨傲不羁。
即便只是轻轻撩动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你一眼,也足以让人心神跌宕。
那种感觉挺奇妙的。
就好像一个陷在血肉记忆里的人,隔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突然撕开梦境,在你的世界里重生。
祝云雀也说不清自己在那刻想些什么。
只知道自己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朝他伸出手。
她想,总要开口的。
总要说些什么,就算冠冕堂皇一点也没关系,起码她和他沟通了。
事实证明,这个举动也确实有些用处。
或许是因为老柳在,陆让尘没把场面弄成昨晚那样僵,而是顿然几秒,伸出了手。
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好看。
握住的时候,暖暖的,干燥的,但只是很轻的握了一下,就结束。
陆让尘轻佻着眼梢,意味深长地看她。
讥讽在眼底暗涌,他抬了抬下巴,吊儿郎当道,“邓娇家长。”
还是那样磁沉的嗓音。
祝云雀被那眼神灼得心速微妙加快。
是老柳的声音把她拉回来,补充道,“邓娇的哥哥,邓哲。”
听到这个名字。
祝云雀明显一怔。
看陆让尘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解。
陆让尘倒是闲云野鹤得很,翘着长腿没半点心虚。
老柳热心肠地给他介绍,说,“这位就是昨晚陪邓娇去警局的老师,怎么样,是不是心肠又好人又漂亮。”
老柳说着,陆让尘就顺势朝祝云雀身上明目张胆地打量。
由下至上,挺玩味的目光,还透着几分谑弄,像在故意让她难堪一样,说,“确实挺不一样。”
老柳笑得相当喜闻乐见。
陆让尘冲祝云雀挑眉道,“那就谢谢祝老师了。”
话里有话的语气,跟针刺似的。
祝云雀没吭声。
也大概明白过来又是老柳的私心。
老柳是她刚来这所学校就带她的老前辈,对她很照顾,人也热情,最热衷的事就是给学校的单身老师介绍对象。
她对祝云雀好,祝云雀怎么都不会驳她面子。
想想也只是说,“不用谢,我该做的。”
祝云雀语气淡淡的。
可话又有点儿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是真挺忍不住的。
忍不住怼他那么一下。
于是她认真看着陆让尘,说,“不过说到底,还是家长要多负责,孩子还小,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不管您多忙,我都希望您抽出时间多监督管教,像是去酒吧打工这种事,我想还是不要再发生的好。”
一口一个“您”字,要多生分有多生分。
说辞也很有人民教师那股味儿。
可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最佳典范,弄得陆让尘冷不防一下就笑了。
他是真想不到,有天俩人还能以这种身份对话,知道的是老师跟家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祖宗训孙子呢。
可转念一想,又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就是那种姑娘。
永远的不动声色,却又总能用另辟蹊径的方式,让你不得不注意她。
就像这会儿。
不等陆让尘有所反应,祝云雀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一闪身走了。
她座位靠窗。
阳光也是满格的。
捋着长裙几分优雅地坐到电脑前,光线也似乎偏爱她,将她天生丽质的轮廓勾勒得更为清绝动人。
细长白皙的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根圆珠笔,一定要习惯性地按两下,才开始低眸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