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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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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傍晚,黑山市东郊废弃的汽车厂。
头顶的灯忽明忽灭,年久失修,电路不稳,晃得人眼晕,在场的人觉得心烦,但不敢发作。
钱川被绑在落满灰的椅子上,口中被塞了块破布,加上双手已废,他几乎动弹不得。
江湛从石靖那儿过来,本来心情还不错,但等了快一个小时,早已耐心告罄。程禹看见那满地的烟头就知道,今晚又有人要遭殃了。
虽然目前来看事情还算顺利,但江湛时不时看一眼表,倒像是还有其他着急的事情,他想不明白。
终于,这支烟即将要燃尽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江湛早就计划好了一切,门口根本没派人看守。
董家骏很容易带人闯了进来。
但他不敢乱来。
董家骏从小就和董家yan不对付,老想着和江湛混好关系之后他或许能帮上自己的忙,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江湛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救出钱川,钱永云给他下了si命令,救不出来就离婚。难得的是,连他今天问他哥要人手的时候他哥也没多说什么。
他很顺利地找到了这个地方,也很顺利地进来了,连他要对峙谈判的人此刻看起来都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他心里莫名的没底。
认识江湛这么多年,他太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他心情好的时候不一定好说话,但只求千万别碰上他动怒的时候。
江湛微微转了转脖子,也没站起来,骂了声‘蠢货’,一包烟都快ch0u完了才来。
饶是光线昏暗,董家骏还是忍不住一哆嗦:“湛哥,你放了我爸,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好好谈。”
江湛像没听见似的,又点了一根烟。
程禹示意董家骏走近些。
离得越近,董家骏越感受到压力,明明他带来的人手更多,可他丝毫胜算的把握也没有。
钱川在不远处看着nv婿这副战战兢兢的做派气得直抖,但奈何手脚不能动,连声音也发不出。
“湛哥,小云说了,只要你肯放过爸爸,她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以后再也不和你抢。还有爸爸,以后他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
蠢东西,连程禹都觉得他这哪里是来谈判的,像是来求饶的差不多。可惜了,江湛最看不上软骨头。
“你难道不知道?si人才没有威胁。”江湛吐出口中的烟,终于舍得正眼瞧他一下。
董家骏不是没想过结果,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和江湛动手的,他再一次尝试:“湛哥,那你说要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江湛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董家骏这个人,加上钱永云,都没什么价值。
哦不对,钱永云现在还真有点东西。
那半根烟没燃完,江湛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捻灭了烟,人也站了起来。
“你们都知道当孝顺儿nv,那怎么就不明白替父报仇,杀人偿命的道理?还是说,觉得姓董就可以踩在我头上了?”
董家骏从未想过踩过江湛,平日里只要江湛愿意多带他玩他都能高兴好一会儿,哪里设想过今天这种场面。
手表咔哒一声,江湛看了眼,已经九点了,和这帮人玩效率真他妈低。他拍了拍董家骏的肩,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我们换个玩法。”
“什…什么?”
“选择权交给你,你来决定。”江湛要笑不笑的,看的董家骏可怕极了。
程禹会意,接上江湛的话解释道:“钱永云是个孝顺nv儿,看钱家不得势总想着帮衬一把,纵然你们董家不差这点钱,纵然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总有人看不过意。”
“什么意思?”
程禹继续道:“你们结婚不到一年,她里里外外拿了快两百万,知道事情快要藏不住,才又瞄上了江家的东西。
今天本来是川叔离开的日子,你以为他哪里来那么多钱?杀了江家的人,还想用江家的钱逃命,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董家骏几乎被绕晕,喃喃道:“什么江家的钱?”
莫说江湛,连程禹此刻都觉得他蠢得无药可救。
“简单来说,钱永云接手酒厂之后,转移了资产去填补你家的窟窿,只为了帮助她那位好父亲。”
董家骏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湛,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了,你现在开始选。是要继续帮你老婆救她的好父亲呢,还是要大义灭亲送钱永云进去呢?”
“怎么可能?她不过才接手三天,怎么可能做到?”
江湛不耐烦,和他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我已经提醒过是有人看钱永云不顺眼。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明天一早证据会送到公安局,到时候自然见分晓。”程禹接道。
董家骏几乎很快确实了这人是谁,然而他此时就是板上鱼r0u。
', ' ')('安静了不过十秒,江湛打断:“快点,选哪个?”
董家骏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江湛可没这份耐心,直接下了结论:“那就是两个都不救。”
话音刚落,钱川就被人一把掼在地上,就近的男人不过踢了几脚,钱川立刻昏si过去。那人见江湛没制止,还要拿棍bang继续。
反倒是董家骏带来的人看不过去,人都打si了还怎么救?可这人还未上前阻拦,又被董家骏身旁最近的一人拦住。
他此刻终于明白,董家yan本就是个心思狠毒城府极深的人,这么痛快借给他人手,怕是想借着江湛的手,混乱之中把他和钱川一起除掉。
董家骏不想自己太狼狈,他一早就知道,和这些人斗他斗不过的。
“湛哥,你高抬贵手放小云一马,至于你和董家yan怎么争怎么斗,我绝不掺和,只求我和小云以后能平安度日。”
江湛嗤笑一声:“你倒是个情种,钱永云是积了什么德,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你身上了。”
董家骏没听懂这话,只听江湛又说道。
“我也不为难你,杀父之仇我肯定是要报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不能让人觉得我好欺负不是?
等这里处理完了,你把钱川的胳膊带回去给你哥,也算我有个交待。”
董家骏心里咬牙切齿,恨董家yan把他耍得团团转,但为了钱永云,也为了保他们以后平安,他不得不应下。
然眼前之人更非良善。
“湛哥,我只最后问一句,今天如果真的动手,我有胜算么?”董家骏环顾四周,这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看起来根本不及他手下一半。
所以他才是被玩的那个,怪不得所有人都嫌弃他蠢。
“你有功夫在这里感慨,不如催他们快点,也好早点回去陪钱永云。”
江湛再不多看他一眼,抬脚离开。
车停在莱茵公寓楼下,正好碰见唐英送完东西出来。江湛一向观察力极敏锐,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个nv人。
再看看程禹,后者面无表情,像是没看见这个人。
“董家骏那边不出意外今晚消停不了,你盯着别让钱永云那nv人要si要活人没了。至于董家yan,大概也不是吃暗亏的人,他要张扬就尽管张扬。”
所以江湛把钱川的手故意送给董家yan就是为了让他把话传出去?
“是,董家骏带去的是董家yan给的人,本就说不清。”
“董家确保无误,证据明早正常送到警局,我已经和杜世和打好招呼。”
“还是您想的周到。”
江湛交代完事情就要下车。
“湛哥要在这里待多久,需不需要我叫人过来?”敏感时期,江湛的人身安全容不得一点差池。
“不用,明天早上来接我。”这个时候调人过来太显眼,且这地方暴露了很麻烦。
程禹答应,看着江湛快步上了楼,和任何一个回家的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他其实不太明白江湛这趟回去看江临月是为了什么,在他看来,江湛根本不会安慰人。可能兄妹俩共同的父亲si了,总要一起悼念一下。
临月这天下午很早就回了公寓,来接她的人匆匆忙忙,送她回来的人也是匆匆忙忙,巴不得快些走完流程,她什么情绪都不要有。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情绪面对这一切。所以回来后,处了刚刚唐英送东西来的时候她回了神,其余时候她都呆坐在房间里。
屋子里的灯被她关掉,空荡荡的房间,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孤独的鬼。
门外有脚步声,且声音逐渐清晰,她意识到公寓的房门被打开,此时终于想起江湛说今晚会回来的话。
可她仍旧一动不动。
整间房子黑得像个窟窿似的,江湛一进来就皱了眉。他按下开关,看见江临月像个木头人一样失魂落魄地坐在那儿,心里莫名一沉。
关了门他朝她走近,路过那一大包包装好的食物和各种东西,这样的口袋在客厅的角落堆了很多,整整齐齐的,不像拆封过。
他嫌弃地踢了一脚:“你这几天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过?”
临月还没适应好屋内光线,只看他一眼,便又垂下眼睛。
江湛也不恼,走到她身边坐下,凑近了瞧她,眼睛还是肿的,这得是哭了多久?难道她对江汉有多深的感情?
他难得开句玩笑:“哭成这样,鬼来了都被吓走。”
然而临月语气冰冷:“爸爸走了不该哭一哭吗?我不是你,做不到这么冷漠。哦不对,你是该高兴,毕竟,再没有人可以管你了。”
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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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江湛发现是惯得她有些过了。但仔细一想,江临月还有这些情绪,看来没有把脑子哭傻。
“我冷漠,谁回来管你?”他盯着她问。
临月心里被扎了一刀似的。
', '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老实待着。”江湛想了想,大概还要一周,或者更快。
“我要转学。”
江湛脸se变了,倒是没想给她给他弄这一出。
“怎么个转法?”
临月揣度着他的意思,决定委婉些:“我知道江家家大业大,也知道你有野心有能力,我不想掺和,也不会算计任何人。爸爸走了,你要做什么我无权g涉,可要是真为了我的安全,放我走吧,去另一个城市,我不会再来找你,也什么都不会说。”
江湛脾气上来,刚刚那点耐心瞬间烟消云散。
“江临月,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心里骂了我八百回了,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爸刚si,就这么急着要走,不管不顾的,你这不是自私自利狼心狗肺是什么?”
临月恨恨地看着他,眼神坚定。
“说说,什么时候开始盘算的?”江湛故作思考想了想,没等她回答又继续道,“还真和你那对si了的爸妈一样,吃别人的用别人的,到头来一门心思要,要za0f,盘算着能从江家手里拿走多少好处呢是吧?”
提到江淮和杨秀,临月再也忍不住。
“我没有!是你,是你们b我的,为什么不让我走,是你们先不要我的!”
临月吼了出来,眼泪终于不自觉往下掉。
江湛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那后半句江汉可什么也没给她留的话一时没说出口。
临月埋下头去,弯了腰抱头哭泣,瘦弱的肩膀哭得直抖。大概是积攒了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根本抑制不住。
江湛向来烦人这些没用的情绪,但头一次见这种哭法,心里隐隐竟生出一点痛感。
这感觉新奇,他没喊停,倒是观察着,生怕她一下哭背过气去,直到哭声ch0u泣声渐渐弱了,他才终于开口。
“没不要你。”
临月像是没听见这句话,她不搭理他。又过了很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江湛觉得时间漫长,这期间几次拿起烟,想点又停下,到最后自己都不明白怎么能g坐在这儿看一个nv人哭这么久。
而临月再次说话仍旧是那句:“我想离开黑山。”
江湛气得扔了手上的烟,大力捏住她的下巴:“江临月,好赖话不听是不是?那我也告诉你,我这人最喜欢跟人对着g,你不怕就试试我不同意你能不能走?”
临月吃痛,眼里都是恨意,问:“为什么?我走不会妨碍你任何。”
江湛被她满是恨意的眼神弄得心烦意乱,想好好教训她一顿,手上的力气却松了很多。
“为什么,因为我不信邪,我不信那些狗p神佛,更不会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狗p理由去做任何事。”
临月一时震惊,她从未见过江湛真正生气动怒的样子。
江湛看出她眼里的好奇,扯了扯嘴角,替她揩掉泪水,眼里却是寒冰。
“你看,你其实也没有那么伤心对不对?你伤心的只是你自己往后的路不好走,我们都是一样的。”
此刻他像个闯入人间的恶魔,临月如此想到,可她却并未觉得恐惧。
“他们确实不值得,那些所谓的为人父母,不过是他们自私自利的幌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
nv孩眼里重又找回一丝神彩。
江湛见不得这么纯净的眼睛,很想把它弄脏。他有些烦躁地扯了张纸巾递给她:“要听就不准哭。”
临月接过纸巾算是答应,但还是忍不住ch0u气,江湛只当没看见。
“爸妈关系其实算不上好,虽然有人说他俩年轻的时候多么轰轰烈烈,可至少我从没见过。”
江湛陷入回忆,整个人往后仰,靠在了沙发上。
这些事他埋在心里多年,不想问也不想说,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刻意想忘的事情这么难忘掉。
“家里一直冷战,妈气x高不低头,爸哄了几回也觉得没意思,加上后来生意做大,就越来越少回家。”
“他们为什么吵?又为什么不分开?”
“问得好,因为两个人都要面子,等着对方先低头,又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不管事实是否如此,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临月想了想,觉得不无可能。
“那么你猜,后来是谁先低了头?”
临月对白娴没有一点印象:“是爸爸么?”
“聪明,”江湛看着她笑了笑,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咱妈可救了他一命,他得知恩图报。
记得家里客厅正中的那尊佛像吗?”
临月点点头。
“那佛祖头破了,你知道吗?”
临月从未仔细看过,于是摇头。
江湛惨然一笑,让人觉得空气又冷了几度:“我摔的,老东西一天到晚信神佛,活生生的人si在他面前都改不了。”
“可妈妈不是因为我才去世的吗
', ' ')('?”临月猛然想到了些什么,她不敢问出来。
“不是,她怨恨爸,怨恨我,怨恨这个家,却又根本放不下,她封闭了自己,没人救得了她。”
“那爸爸后悔过吧,他这么多年没有再婚……”
江湛觉得好笑,她真是天真得可ai。
“江汉那种人只信神佛,根本不会在意别人。不过妈留了一手,几句话就让他这辈子不敢再娶。”
短短的几句话,如果江湛说的都是真的,临月想她大概知道所谓的亲生父母是怎样的人了。
见nv孩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江湛也不打算再多说,他终止这个话题:“所以,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要si要活,不值得。”
临月把手里的纸r0u皱,倒没有再流泪。
“你不在家的那几年,是不是因为你摔了爸爸的佛像?”
江湛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儿,难得愿意提及此事:“是,也不全是,我没听妈的话好好读书,也没听他的话老实活着,他当然要管教我。”
再往下说,又是些打打杀杀见不得人的脏事,他瞅着她的神情,还是觉得不要说出来吓着小孩儿。
临月想起曾经不小心看见的他身上的疤,原来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她以为他还要继续讲那些曾经发生的事,她是好奇的。
“人si了就什么都不作数,他信的那些狗p东西我不信,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装乖讨好,想做什么我也不管,就一条,天天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听见没有?”
临月的重点在他说想做什么都可以,她信了这话,于是开口问:“那我想离开这里,不可以吗?”
江湛觉得她简直是在装听不懂,忍着脾气没发作,就那么看着她。
“我寒暑假的时候也不是不回来,或者,我可以定期给你打电话……”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临月被江湛一把掐住了脖子。
“我最讨厌同样的话讲两遍。”
临月害怕极了,觉得他再使劲些她根本无法呼x1。
“为什么?我走不会妨碍你任何事!你也不用管我,我能想办法养活自己!”
冥顽不灵,江湛觉得先前那番客气实在是多余。
“凭什么?凭现在是我说了算。你走到哪里都是个把柄,我怎么会给自己添堵呢。我还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个灾星,江汉信了一辈子的东西,我偏要反着来!”
临月脑中的那根弦终于绷断,她想的没有错,她就是那个被所有人嫌弃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偏偏江湛还在说:“忘了告诉你,你被送走,就是因为江汉不你留在身边当个祸害,你那对爸妈迫于压力不敢不接,他们对你好不好你不清楚?自欺欺人有意思?”
“啊……”临月崩溃地大叫,这一切她不是没设想过,可被别人一字一句地揭穿,她简直要低到尘埃里。
江湛满意地松了手。
“江临月,别想着走,你也走不掉。”
临月再也听不进去他的话,此刻哭得天旋地转,只恨不得下一刻就si去。为了谁吗?这世上一个真心对她的人都没有,她因为这些人x情孤僻,连朋友也没有一个。
她哭她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上天对她这么不公平!
除了最开始那一声嘶吼,她哭着哭着声音逐渐变小,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到最后整个人伏在沙发上ch0u泣。
江湛坐在一边,也不开口安慰,只等着她哭完。
直到他觉得这时间长的有些不对劲儿。
“哭完没有?”
那边还是低低的ch0u泣声,根本没回应他。
他低头去看,整张脸上全是泪水,双眼已经闭上,整个人浑身更像是在ch0u搐。
他突然有些心慌。
脸上也是烫的,他0了0,应该有些发烧。
“起来,去医院。”
她身t这么弱,再哭出个好歹来,回头又是一堆麻烦事儿。
“不,我不去……”
声音断断续续的,她倒是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他。
“那不准再哭,回房间睡觉。”
临月片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撑着身t要起来,但还没站起来就直直往下坠。
江湛顺手接住了她,把人一抱,往卧室里走。
临月没力气反抗,只能由着他。她被放到床上,扯过被子捂住脸,又被江湛一把拉下。
江湛此刻终于自己今晚话多:“你要把自己哭si,我倒是更省事。”
他虽是这么说着,手上却慢慢使劲儿扶她起来,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
临月觉得气顺了些,但还是止不住心中委屈,她不说话,任由眼泪往下流,只觉头重脚轻,整个人都发晕。
江湛觉得肩上多了重量,他低头去看,头发凌乱地糊在脸上,鼻涕和眼泪到处都是,小脸滚烫。
这是个活生生的,会伤心的人。
', ' ')('大概连做梦都是伤心事,连眉头都未曾展开。他心里某处动了动,下意识地把她往怀里抱。
今夜过去她就会好起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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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江湛法,根本没有人能预料。
“求你放过他,他不是故意的……”
是了,要不是你这么护子心切,能养出来这种怂货?但他懒得再废话,求情什么的最没意思,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不如来点实际的。
远处有枪声响起,几人一同朝远处望去。
警察来了。
事情闹这么大,他们来的也不算快。
程禹率先收起了枪,江湛起身,不再多说,先一步离开。
“不要纠缠,尽快。”
“明白。”程禹点头。
酒厂这边可就没砂石场安分了。
江湛凳子还没坐热乎,钱永云就带着人闯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为了昨晚的事还是今早的事。
董家骏是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看起来很怕她说错话的样子。
还没走近江湛,钱永云被董家骏拉住,nv人却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江湛这边一动不动,看着这场面替董家骏亏得慌。
她那双手还要往前伸,江湛没那么好脾气,稍微一用力,一声“咔擦”伴随的是钱永云的惊呼。
钱永云的手就那么垂了下去。董家骏有些紧张地看着,并不敢多说话。钱永云看着丈夫这样子,心里各种情绪交织,恨不得立刻杀了江湛。
“江湛,我只要还有一口气绝对就不会放过你。”
这nv人平时就不招人喜欢,太张狂,现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可ai。
江湛没搭理她,看向董家骏:“你告诉她,到底是谁放过谁?”
钱永云只觉得江湛太过猖狂,更感叹自己如今失势,一时半会并不能拿他怎样:“你杀了那么多人,一定会有证据,别高兴得太早。”
事实上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已经找到父亲的尸t,只要等尸t检验结果出来,加上董家和警察的关系,一定能给他定罪。
结果今天中午就能出来,她只要在这段时间拖住江湛就好了。
江湛看向董家骏,后者心里一阵惊恐。
“这屋子里谁手上不沾点血,真要查起来,你凭什么觉得兜得住?”
董家骏莫名松了一口气。
钱永云却在此时找回自信:“我没想兜住,大不了就是鱼si网破,反正我爸爸我弟弟都被你杀光了,我si也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江湛看着这俩人脸上截然不同的表情,突然心里很平静,既然不是一路人,他拆了这桩婚事也不算恶人吧。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所有人都听见了,但没人敢动。
于是那门自己开了。
啧,刚刚才见过的老熟人,动作还挺快。
钱永云看见欧yan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喜,但很快淹没,因为他身后几步远,跟着进来的人正是程禹。
欧yan志身上还带着灰尘,大概是在找线索的时候沾染上的,钱永云这么想着。
眼看着欧yan志朝她们的方向走近,她朝他点头示意,对方也微微回应,她瞬间心里有了底,转身朝着江湛,想给他介绍来人。
没想欧yan志径直越过她,走向了江湛。
“欧yan警官,一大早要你出警,真是幸苦。”江湛伸出了手。
欧yan志从容应对:“言重了,分内的事情而已。”
在钱永云目瞪口呆之际,已经有警员拿着拘捕令过来:“钱小姐,你涉嫌经济犯罪,请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董家骏一把接过拘捕令,难以置信一般。
“你们凭什么抓我,杀人犯是他!不是我!”钱永云脑子乱了,止不住地大吼,“我知道了,你们串通好的,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不怕遭报应吗?”
董家骏也忍不住:“湛哥,说好放过她的,为什么……”
钱永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你也和他是一起的?你骗了我什么!?”
啧,nv人疯起来真可怕。
董家骏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好像只有江湛能解决一样。
江湛不耐烦,钱永云被人按住了还在大吼大叫,一点不叫人清净。
“你要证据,回警局有人给你;你要杀人偿命,也该找对人。”
他说罢,不明不白地看了一眼董家骏。
钱永云也不禁看向自己的丈夫,而回应她的,是董家骏闪躲的眼神。
过了好久,她终于如泄气的皮球一般,任人拖了出去。
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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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临月是在晚上看新闻才知道这几天黑山发生的大事,外面那些人的斗争从未停止。
她那会儿刚睡醒没多
', ' ')('久,还是有人敲门才让她清醒了些。今天送东西的人不是那个年轻漂亮的nv孩子,而是一个男人,她似乎在江湛身边见过。
是不是意味着事情快要结束了?
她浑浑噩噩吃了点东西,傍晚那会儿就坐在yan台上发呆。桌上有各种药,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起。
送药那人还说了好多,她也没仔细听。大概觉得她不说话的样子不好惹,于是完成江湛的交待就迫不及待退下了。
还有不到一周开学,面对即将开始的考试,她没有半分复习的心思。她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即使江湛现在不同意她离开,但她要是现在就放弃,那才是自作自受。
天黑得差不多了,这小区外面的街热闹得不得了,但里面出奇安静,她从yan台上走回客厅。
打开电视,毫不犹豫地调到新闻频道,她一边烧水拿药,一边看着新闻。
早上砂石场重大斗殴事件,人员伤亡不少,好在最先带头的萧某已经被抓获。还有钱永云被带走时的画面,新闻里只简单说了一句涉嫌行贿,洗钱,好歹没露脸,给她留了最后的面子。
钱永云她只见过那么一两次,但她旁边的董家骏她不可能认错。还有程禹也在,所以江湛呢?他参与了多少?他不会出镜的。
钱川的尸t被找到,法医初步鉴定结果为si于帮派内乱,仍需等待进一步结果公示。
她一条条数着,感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江湛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她差点儿连水杯也端不稳,有些局促地拿起遥控器。江湛只当没看见这yu盖弥彰的样儿,在她身边坐下。
“你拿药当水喝?”他看了眼杯子里纯黑的yet,伸手0了0她的额头。
临月一瞬间往后躲了躲:“啊?”
江湛重重地放下已经变得有些凉的杯子,指着桌上的药品包装袋:“四袋,倒是不怕喝多了中毒。”
还是不同包装的药,真是脑子哭傻了。
临月手忙脚乱:“那我重新泡。”
江湛大剌剌往后一靠,看着她说:“没烧了,不想喝就不喝。”
送药的是他,不让喝的也是他,临月心思本就不在这里,更怕到招惹这y晴不定的人。
“我下周开学,我想明天就回去,”鉴于昨晚说要离开产生的不愉快,她瞅着江湛的脸se,还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上学期错过了考试,所以提前几天回去复习。”
生怕他不同意一样,江湛最不喜她这做派:“你怕什么?怕我不同意?”
明知故问,但这话临月不敢说,这次理由正当,他应该不会不同意。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失神,江湛都看在眼里,他按下心中烦躁:“要回去可以,让人跟着。”
临月想也没想就要拒绝:“不行。”
要不是这么斩钉截铁,江湛真以为她病得不轻,他扯了扯嘴角:“这事没商量,你以后上学都得有人跟着。”
临月只觉得他是个疯子,她激动地站了起来,手紧握成拳:“你凭什么监视我?我为什么不能有正常的生活?你要是怕我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要么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要么就杀了我……”
江湛沉声呵斥:“江临月!”
临月知他又要发火,但这件事情她绝不退让:“昨天是我情绪不好,如果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道歉。可是我也想明白了,你想要的那些东西我不想要,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最好也没有人认识我,能让我安安静静一个人生活就好。”
平心而论,她觉得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
江湛听着听着就皱了眉,这哪像是个年轻nv学生,她看起来下一秒就能剪了头发出家去。
“你想要清静,怎么个清静法?”
临月深x1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一些:“我不想要任何人g涉我的生活。”
我不想像个工具一样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然而这话她憋在心里快二十年,第一次说出来还是对着江湛这种绝对自我的人,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会觉得江湛是个好商量的人么?
“你想清楚再说,你既是江家的人,就不可能让你出去丢人现眼。”
对牛弹琴,临月又气又急。
“我对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既然你总担心我坏事,不如早点了结……”
江湛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你这张嘴这么能说会道,怎么会没有价值呢?还是我太好说话了,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
临月感受到他的脸越来越近,她觉得窒息,拼命挣脱:“你放手,你个疯子!”
江湛很少被人挑衅,偏偏还是个下不了重手的nv人,就江临月这身板,他要真和她计较,把人弄得奄奄一息就不好玩了。他不答话,倒是微微加重了手上力度。
见江湛根本不搭理她,临月情急之下一口咬上他的手,那虎口近在咫尺,她用了几乎十成
', ' ')('的力。
江湛终于松了手,而江临月被摔在了沙发上,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她撑着手看向他,此刻江湛俯视的角度压迫感十足,可她竟然一点也不惧怕。
“我有一百种方法弄si你,用在你身上最多也就挣扎两下,这多没意思。你最好也不要想着寻si,si很容易,你让我不痛快,我还真乐意陪你玩玩。”
“玩玩”二字意味深长,她脑海中瞬间涌现出各种折磨人的刑罚。
“你,你要g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赶尽杀绝,现在我身边所有人都不在了,为什么又独留我一个……”
江湛只觉得昨晚和她讲的那些话她根本没听进去,且她大概也不想听,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多费口舌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播放的电视:“你看见新闻了,我也不瞒你,那些人作si,做事漏洞百出,他们不配活着。”
临月觉得他的逻辑太可怕,他竟然这么草率评判一个人。
“你没有一点感情吗?就算钱家的人都没安好心,那董家骏呢?他把你当兄弟,对你那么真心,你宁愿联合董家yan也要整垮他是吗?”
江湛还真想了想她的话,可他实在想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董家骏这人有真心的。
“真心这玩意最不值钱了,他又蠢又作si,神仙也救不了,我顺手让事情提前而已。”
董家骏迟早败在董家yan手上,更何况还有钱永云这个软肋,那si期更得提前了。
“所以你不会放过他的,还有董家yan,你们都是jg于算计的人,总会争个高低之分。”两人根本不同频,她不想掺和一点。
而江湛此刻才反应过来江临月是在套他的话。
“你很聪明,怎么办,你这么聪明,我更不舍得放你走了。”
临月心里又紧张起来,这人说变脸就变脸,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哥哥,我可以不走,但能不能别让我在同学面前标新立异,我不想成为他们关注的对象,如果他们知道我家里是这样的情况,对你也不好是不是?”
y话说完了又来软的,这丫头还真是能屈能伸。
可江湛明白,她哪里真能这么乖。
“你就不想让人跟着是吧?”
临月见他松口,赶紧点头。这乖巧的样子看的江湛心里发笑。
“可以,这段时间周末必须回家,没事也不能出学校,还有,每天晚上给我打个电话。”
直到此刻,江临月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江湛要让人跟着她。她以为是江湛生气怕她逃走,但似乎更多是因为她很可能被仇家盯上。
她有些不自在,可这并不是她的原因,是江家的事情,和她无关。
见nv孩儿出神,江湛不由打断:“听明白了没有?”
“知道了,哥哥。”
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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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临月第二天就搬回了学校,走的特别g净利落,以至于江湛晚上回去看的时候觉得这里就像从来没有过她的存在一般。
这是有多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真他妈是只白眼狼。
电话响了第三次,同一个来电人—李青兰。
这几天她一直以处理公事的由头给他打电话,因为是涉及到酒厂财务和钱永云的正事,其中还牵扯了不少官员和道上人员的往来,他不能不管。
屋子里空的很,显得手机铃声很吵,他接起电话。
那边说她已经在家里等着了,又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江湛淡淡地说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回老宅的路上程禹看出来江湛心情不太好。其实昨晚江湛从莱茵公寓出来情绪就不高,黑着脸吩咐他找个人看着江临月,说最好是校园里的学生,还不能让她知道。
他瞬间明白俩人这是又闹不愉快了,说来也奇怪,江湛一向不让自己憋屈,谁惹了他只能自认倒霉,怎么到了江临月这里,倒像是一肚子气发不出只能自己往下咽。
大概从没nv人会逆着他,和nv人较劲儿也实在没意思。
他捡些好消息来说,b如欧yan志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传话,钱永云的刑罚怎么判有了一个大概的说法,最后孰重孰轻可以商量。
再b如江湛经此一事在黑山名声大振,除开四大家族还有很多人有意来拜山头,他们如果想要借此壮势很容易。
江湛仔细听着没答话。
车子行驶到老宅,江湛下了车走进去,他仍是没猜透江湛的想法。
尽管他下车的时候并没有交待去留,但直觉告诉他暂时不要离开,江湛今晚不会留在这里。
江湛进屋的时候李青兰正在客厅等他,面前摊开了几份文件。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最近的一份文件看。
李青兰知道他在意此事,不过几秒便沉稳开口。
“厂里的缺口不小,你们虽然处理得仔细,但是短时间内大笔资金往来必须有正
', ' ')('当理由,否则一旦有人深究很容易看出问题。”
江湛很快看完了这份文件,检察院的文件,案件来龙去脉写的清楚明了,各种工商税务都没有差错,李青兰把这件事办得很妥帖。
“有人深究怕什么,我相信就算有人想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除非这个人是你。”他放下手中文件,也不再看其他剩余资料,看起来很是轻松。
李青兰觉得这是信任她才会如此,于是她也放松下来。
“你这话真不讲良心,要是我不乐意帮你,这些手续哪里能下来得这么快?真不好意思说你好心没好报。”
江湛不和她兜圈子:“你要什么?”
李青兰不满意他这种奖励施舍一般的语气,可转念一想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说这话可不能反悔。”
江湛对此反应没多大感觉,毕竟李青兰是个很识时务的nv人,知道什么要求能提,什么不能提。
手机铃声响起,江湛几乎是立刻拿出手机来,那串号码看得他唇角不自觉上扬。
李青兰捕捉到这一丝异样,刚有的好心情按下暂停。
那边声音不大,她却听出是个nv声,她从未见到江湛接电是这样得狂态,在和她相处的时候,还是个nv人。
通话时间不过两分钟,那边的nv人细细说着什么,江湛两眼盯着桌上的文件,好像在听,又好像根本没听。
时不时的“嗯”一声,表示知道了。但李青兰清楚这里面的不一样,他没有一点不耐烦,他那样的x格,怎么可能有耐心听人讲那么多废话。
直到最后一句:“知道了,早点休息。”
随后江湛挂了电话,但r0u眼可见的心情好了很多。此刻李青兰觉得他的声音特别讽刺。
“想好了要什么?”
她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但其实更像是在和自己赌气,她笑意盈盈试探:“想好了,你把刚刚电话里的那个nv人交给我。”
交给她?江湛几乎立刻明白李青兰想要g什么,他差点忽略了这nv人的嫉妒心可不是一般的强,卢雨薇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g什么?”
李青兰笑着道:“她挡了我的路,当然是杀了。”
其实以江湛的x子如果他真的把这个nv人交给她了,那就表明不在意,所以就算她把人杀了他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江湛收起刚刚玩笑的表情,几乎是沉了声音在警告她:“你那些手段收一收,别什么闲事儿都管,动了不该动的人我照样废了你。”
李青兰早知他不会只有她一个nv人,婚后一方面她查得紧,一方面也察觉到江湛并不像婚前那样,所以更多心思放在怎么帮他来留住他这件事上。可是公然这么不给她面子,她的嫉妒心达到了巅峰,不管这个nv人是何方神圣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你刚刚问我想要什么还作不作数?”
江湛已经有些不耐烦:“你想好了再说,没有第三次。”
然而李青兰很执着。
“我不动她,那你告诉我刚刚那nv人是谁?”
江湛觉得她不可理喻,拿了桌上的文件就要走。
李青兰气得站起身来,质问他:“我没开玩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江湛听了最后几个字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淡笑着终于解释了一句:“没什么见不得人,是江临月。”
他说罢留给李青兰一副你白白浪费了一个可以提要求的机会的表情,随后转身出了老宅。
而李青兰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
临月回到学校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迫使自己暂时忘掉这段时间的事,全心投入到复习中去。可她很快就发现她没那么厉害,她会不知不觉走神,夜晚一个人的时候更是陷入情绪的深渊。
尽管看起来平静,内心却涌现出一种无言的痛苦,那gu痛苦拼命拉着她往下坠,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她觉得这样的状态很不好,于是把自己的日程表安排得密密麻麻,最好每天看完功课累得倒头就睡。
可到她考完试离了高强度的学习,这种状态又开始找上她,她有些无能为力。舍友陆陆续续返校,寝室重又热闹起来。这一次她打破自己清冷形象,尝试和她们说笑打闹。
对她来说很累,也不怎么开心,但至少能暂时排挤那种无力感。
大一的学生们热情高昂,除了学习之外总有各种丰富的课余生活。放假前无意参加的社团起了作用,面对钟向恒的邀约,她不得不爽快答应。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走入一个新的世界,一个看起来纷繁吵闹,好像又不失乐趣的世界。
她尝试着融入,告诉自己新生活须得付出代价。
可钟向恒很快发现了问题,她安静过头了,但又好像很努力在打破自己的舒适圈。
一次聚餐之后,他送她回宿舍的路上,看似不经意地提
', ' ')('起:“洛洛她们几个叽叽喳喳的,喝了酒更是没人管得了,连我有时候也觉得有些吵。”
临月很温和地回:“大家在一起开心,最少不了她们这种活泼可ai的角se。”
“说对了!大家在一起开心最重要,每个人各司其职,分工合作,整个团t才会越来越好。”
临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在安慰她,可其实没有必要,她本来也不是多么真心。
她想说一句多谢,可此时恰好有钟向恒相熟的同学经过,他们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热情打招呼。对面男生却故意挤眉弄眼看着她的方向。
她立刻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儿,可这未免太快,她宁愿这是自作多情。
没想钟向恒不在意,反倒大大咧咧笑着解释:“你别搭理他,他是看着漂亮nv生就走不动道,今天又来连累我。”
临月松一口气,故意笑出来:“早知道不走路灯下,免得人看清我的脸。”
钟向恒也笑,越发觉得江临月虽然敏感,但不失善良可ai。真心换真心,来日方长,他明白这个道理。
俩人走到nv生宿舍楼下,他先一步开口:“周末有辩论赛,我们社虽然不参加,但洛洛她们要去主持,你有兴趣可以来看看,题目还挺有意思的。”
临月倒没立刻拒绝,问他是什么题目。
“是生命赋予时间意义,还是时间赋予生命意义?”
临月想了想,一时得不出答案,但她真的来了些兴趣,可没办法,周末是必须要回去的。
“下次有机会吧,这种复杂的哲理题我不太懂。”
钟向恒看她认真想了想,说出口的话却是拒绝,他有些不解:“没到那种高度,据说双方准备的时候差点打起来,都是俗人不是?”
临月真有些动心,只笑着说:“那结果出来你告诉我,有什么有意思的论点你也记下来告诉我,我相信你的眼光。”
钟向恒点头答应,以为她真的有事不能来,也不再多说。
看着nv孩渐渐消失的背影,他心情不错地往回走。
三月的风暖起来了,让整个人都身心舒畅。
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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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黑山市不大,那点新闻很快被传的沸沸扬扬,连s大的学生课余饭后也会讨论。b起政坛商业的那些人,她们更有兴趣的是八卦所谓道上的那些事儿,然后又总以担心自身安危为由结束这个话题。
临月有时候心想她们要是知道自己身边就有这么一位“危险人物”该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直接把她赶出去?以至于她每天晚上和江湛打电话都是小心翼翼,也不敢多说话,简单报备完就结束。
想来江湛事情多,对她这种敷衍的态度也并不在意。
但总有细心的室友问她:“临月,你怎么都不和家里联系啊,也没见他们主动给你打过电话呢。”
临月只好搪塞过去:“我爸妈离婚了,我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舍友悻悻闭嘴,也不好意思多问。
或许是有人压着,这件事的风头渐渐过去,即使审判结果迟迟没有宣布,大家也都没了兴趣。
第一周周末是赵叔来接她回的莱茵公寓,她没见着程禹,也没见着江湛。反正每天一通不到一分钟的电话,俩人不咸不淡地维持着联系。
这周六的时候那个叫唐英的nv孩来找她,这次不仅来给她送东西,还告诉她说她报了个ren进修班,下周就要去s大上课了。
唐英看起来很兴奋,问了她许多注意事项。临月这才想起前段时间自己情绪不好,都没能好好谢谢这位天天给自己送东西的nv孩儿。
俩人聊了好一会儿临月才发现唐英只b她大两岁,但问到她在哪里工作时,唐英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我家里条件不好,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妈妈也不愿意我随随便便就嫁人,所以才放我出来闯一闯。”
临月安慰她:“你妈妈说得对,nv孩子不能随便嫁人,你这么努力,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唐英握住临月的手,感动她并未歧视她这种人:“我虽然b不上你,可我也要向你一样,好好念书。”
她深知此次机会来之不易,都是托了这位大小姐的福。
临月看她有苦衷一般,不知不觉又和她讲了许多,告诉她要上课的教学楼是哪一栋,怎么去最方便。
最后俩人一起吃了晚饭唐英才离开,她高兴地约着周一学校一起上课的事儿,临月答应下来。
送走人刚坐下没一会儿,敲门声又想起。
她以为是唐英回来拿忘在茶几上的小挂件,突然又觉得敲门声不像,短促有力,更有一种耐心等到你开门为止的感觉。
她心下一凛,又放松下来。应该不会是江湛,他有钥匙,且也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待她带着疑惑开了门,却看见了久违的一张脸。
----李青兰
李青兰
', ' ')('再次看见这张稚neng单纯的脸,心里一阵恶心。她没等江临月开口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临月不解,但只能关了门跟在身后。
屋子很宽敞,东西却不多,看起来不像常住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没有看见江湛的东西。
“你搬来这里多久了?”
她不满意?怕是很久没见的错觉吧,临月觉得没必要瞒着,“从湖城回来就来了这里暂住,上周开学我就回学校了。”
和她查到的差不多,倒是没说谎。
“你一个人住?”李青兰在沙发上坐下来,电视旁边有一个酒柜,里面的酒她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江湛ai酒她是知道的,她心里沉了沉。
临月去给她倒水,没怎么在意:“嗯,有时候哥哥会让人给我送东西来,他偶尔也来。”
李青兰从她的语气里根本听不出来一点异常,nv孩看起来就和面前的那杯白水一样,可谁知道那到底是白水还是烈酒?
“嫂子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这么客气,李青兰心里对她的厌恶消了几分,可她宁愿是自己捕风捉影,也绝不允许意外发生。
“来看看你。知道你孝顺,爸爸去世后又发生这么多事,心里很难受吧。”
临月觉得奇怪,真要安慰,葬礼到现在过去那么久了才安慰?而且她也不见得有多难过,更像是有其他事要说。
于是她谨慎道:“我已经好很多了,谢谢嫂子关心。”
“你年纪小没经历过这些,黑山的事儿还乱着呢,你哥的事业才刚开始,以后顾及你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
“嫂子的意思是?”
李青兰看她认真的模样,也不再兜圈子:“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打算?这里的生活好像并不太适合你。”
临月心里巴不得赶紧离开,可这夫妻俩明显不是一条船上的,拿她做牺牲品?可怜她就算想走,也知道江湛是惹不得的。
“有合适的机会我也想出去看看,但我还在念书,好像不太容易。”
李青兰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心里松一口气,小孩就是小孩。
“转学,或者是出国,我都可以帮你。”
临月心里一动,这未尝不是个方法,但她真的能做到?
“这是你和哥哥共同的意思吗?”
李青兰迟疑两秒,笑道:“当然,我们都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临月心里也笑,淡淡地:“好啊,我正好想换换心情呢。”
最后李青兰走的时候心情不错,一个劲儿叮嘱她有什么问题和她联系,她会尽快帮她办好一切手续。
临月点头答应,关上门的瞬间苦笑出来。
江湛今晚从酒桌上下来脸se不是特别好,这是他第三次被人下脸子,还是同一个人,偏偏时机未到,他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做什么。
“董家yan什么时候动手?”磨磨唧唧的,让一个nv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董家骏在家闹得厉害,加上董茂才对他有防备,他布局需要时间。”
这道理江湛哪里不懂,可魏玉芳这块骨头实在难啃,他不免想出手帮忙了。
“上次让你安排进去的那几个人,差不多到时候了。”
程禹想了想,上次挑了几个nv人送去丽晶馆,混到现在还有用的有两个,一个跟了董家骏,一个成了头牌,游走在各se权贵之中。
走到这一步也算这些nv人厉害,但此刻已经可以预见她们命运,脑中突然闪过一张脸,他有些庆幸,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江湛看出他的不对劲儿,只问:“犹豫选哪一个?”
培养一个人成本很高,不到关键之处不要全盘出动。
程禹没犹豫:“蒋琳,目前只需要挑拨董家yan和魏玉芳的关系就可以了。”
说来可笑,他们俩本来就相互不信任,还需要挑拨?
江湛不管这些事,他只看结果。
“嗯。”
程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湛哥,今天李青兰去找了临月。”
江湛不满:“她去g什么?”
“好像是劝临月转学,我们的人不敢进去打扰,具t怎么聊的还不清楚。”这话是唐英转述给他的,她倒是胆子大,连李青兰的墙角都敢偷听。
“她是真听不懂人话,”话语间已经隐隐透露出怒气,他摩梭着车门把手,缓缓道,“有下一次直接让人拦下来。还有,她既然那么喜欢调查别人,就叫几个人跟着她,什么也不用做。”
“至于找什么人,你清楚。”
江湛从前有个情人也是多管闲事,想cha手他的行踪,最后用这个法子不过三天,把那nv人吓疯了。说来也是那nv人胆子小心里有鬼,但谁让她管了不该管的事情呢?程禹觉得对李青兰肯定不至于,最多是个警告而已。
“回公寓。”他要亲自看看有人是不是要走?
湛哥什么时
', ' ')('候这么较真儿了?这两人半个月没见,他现在这个状态过去,估计明早又得黑着脸出来,于是他试探着说了句。
“临月明天要回学校,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
江湛抬手看了眼表,嘴上道:“你倒是了解她。”
程禹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是你让我找人一直看着她吗?
“她作息很规律,在学校除了上课就是图书馆学习,不过这段时间也参加一些社团活动。”
江湛觉得不对劲儿。
“什么社团?”
程禹也ga0不清楚学校里那些社团,总之不会是他们这种打打杀杀的社团就对了,他思忖着:“大概就是一群人一起玩,玩累了再吃个饭之类的。”
反正他不觉得教幼儿园小朋友认字和陪老人聊天是什么正经事儿。
而江湛只觉得她受什么刺激了,不然怎么突然转了x子。
“你找的什么人盯着她?”她心细得很,要是被发现又得别扭好一阵,ga0不好还得演戏来骗他。
不知怎么,程禹不愿多说,但他对江湛一向只讲实话:“和她一起上课的同学,关系不算亲近,她应该没有察觉。”
“那就继续。”
江湛闭了眼,晚上实在喝了不少,他这会儿也觉得有些头疼。
回去的时候果然屋子里都是黑的,他倒也没有立刻开灯。走到卧室门口看她,床上鼓起小小的一团,一动不动,仔细了看才发现被子微微起伏。
是人在呼x1,江临月睡着了。
他没叫醒她,但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演戏,于是绕过床尾走过去。
正是十五的好日子,月光洒进来很柔和,照在她的脸上,连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nv孩儿的睫毛很长,静静地遮住眼睛,他知道那眼睛有多好看。
她没有任何反应,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呼x1那么微小。难得对他没有防备,他不自觉凑近了看。
不过一会儿,nv孩儿嘴唇微动,喉咙里发出嘤咛的声音,江湛瞬间回了神,松开她的唇瓣,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暗骂了声,今天这酒真上头,大概是很久没找nv人的缘故,竟然看人睡觉都能有反应。
江临月咂了咂嘴,彷佛就要醒来。
他撑了撑手臂然后站起来,心里烦躁得很,要是把她弄醒了,一准儿又得像那晚哭得背过气去。
nv人真是麻烦。
于是他回了次卧,倒头就睡。
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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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江湛和魏玉芳在丽晶馆见面,饭桌上他特意多带了两个人。一个是蒋琳,这人魏玉芳熟悉,她一开始就看好这姑娘;另一个是特意绅士打扮的叶铭扬,魏玉芳早听说这人,虽是第一次见,只扫一眼就知道这人气质不烦,是g这一行的好苗子。
这三人是同行,江湛乐得当个捧场的观众。
开席之时没人说话,江湛和魏玉芳也都不动作,叶铭扬给蒋琳使了个眼神儿,蒋琳这才敢打破僵局。
“在座各位都是厉害人物,我能一路走到现在,仰仗各位提携,先g为敬。”她连饮三杯,脸上缓缓浮现颜se。
魏玉芳看着这位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姑娘,不由冷笑:“你倒是好心机,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姓江。不藏着掖着也好,有什么想要的一块儿说出来。”
蒋琳知她心里不痛快,赶忙举杯:“芳姐,这事儿是我不对,我再喝三杯赔罪。但您心疼心疼我,我知道您有难处,该我帮忙的时候绝不含糊。”
魏玉芳看着眼前这姑娘,机灵又懂分寸,加上那副年轻的身t,很难不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董家yan不就是这么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吗?这几个月来她倒也没辜负了她在身上花的心思,时不时传递点董家yan的消息给她,也算谨慎妥帖,是个可用的人。
可一想到她是江湛手下的人,她又十分后悔对她寄予厚望这件事。
蒋琳这边又是三杯酒下肚,魏玉芳神se缓了缓,但态度还是十分抗拒。叶铭扬看出这nv人的高姿态,不由亲自上场。
可这次却不是对着魏玉芳,而是对着蒋琳。
话里话外都是冷嘲热讽和不甘心:“我也敬你一杯,当初是我那儿庙小,容不下你这牛人,如今攀了高枝儿还难为你记得。”
魏玉芳听出话里意思,接了话问道:“你当初怎么来的?”
蒋琳早已准备好说辞,可以放低了声音:“当时在叶总手下被人算计,我人微言轻说不上话,于是想着不如自己出来g一番事业。”
叶铭扬笑:“还记恨着我呢?”
“不敢不敢,我从来只记着别人的好。”
都是笑面虎,这一杯竟是叶铭扬先喝下,蒋琳才随后喝下。
魏玉芳心里稍微好受一些,终于有心思进入正题。
她直接问江湛:“你今天把他俩找来是什么打算?不如直说。”
江湛知她年纪
', ' ')('到了开始养生,亲自给她把茶倒上,不急不忙道:“董家最近因为钱永云很不安宁,你不仅要头疼儿子,还得防着董家yan趁机打靶,不想想问题出在哪里了?”
“什么问题?”魏玉芳最不喜欢他这副惺惺作态。
“董家yan手上东西太多,而董家骏太懦弱。”
魏玉芳的短处被他戳中,压着那点不甘心:“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爸刚si你就把整个黑山搅得天翻地覆,家骏那么求你你也不肯放过钱永云,你安的什么心思我看不出来?凭什么和你合作?”
叶铭扬这会儿走到了魏玉芳身边,特地捧了茶弯腰递给她:“芳姐别生气,钱家和江家是世仇,不争个你si我活才让人觉得不正常。前儿我跟湛哥去吃饭,见了检察院的段法官,才知道您这儿媳妇不简单,暗地里拿了多少东西补贴钱家。”
一说起这事儿魏玉芳就生气,要不是她那个头脑简单的儿子被钱永云迷晕了,也不至于g出这种败家的事来。幸好董茂才不知道,她偷偷垫了这笔钱也就算了。
“那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们没把这件事闹大?”
江湛看起来很温和:“董家骏那小子什么脾气秉x我当然清楚,没必要。”
“你也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但有什么用?除了我这个当妈的,没一个人真的关心他。”魏玉芳说着说着觉得委屈,感慨自己不够厉害,不能护儿子周全。
叶铭扬见过太多这种外刚内柔的nv人,不过都是为了丈夫儿子那点家事,总以为事事都该是她们的责任,不难受才怪。
但这种也最好处理。
他放下那杯魏玉芳没有接过的茶,单膝蹲下,就差等她落泪给她递纸巾。
“芳姐有没有听过,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试着接受一个新的人?”
魏玉芳警惕地看眼叶铭扬,又看了看她旁边的蒋琳。
质问道:“你们想安cha一个人到我儿子身边?当我是si了吗?”
叶铭扬耐心解释:“人你来找,我负责让家骏满意。”
魏玉芳终于没那么愤怒,她看向江湛:“这就是你今天的算盘,恐怕没这么好心吧?”
“我不做没有好处的事。两个目的,一是董家yan半个月后会和王家有一笔大宗交易,董家yan拿了这笔钱另有用处,所以不敢让董茂才知道。我需要人,”他指了指蒋琳,却没正眼看她,“拿到文件,让合作作废。”
王骏勇最近到手一批非法盗猎的动物皮,就他目前得到的消息,董家yan打算买下来做成成衣销售出去,下家是王骏勇多年合作伙伴。不过这中间转一次,是董家yan计划筹资建厂,和王骏勇一起。
而从前合作的大喜制衣的陈老板,大概还不知道此事。坏就坏在这位陈老板是副市长的亲戚,这个身份让他这么多年吃了不少回扣,也让王骏勇心生不满,想换人合作。
如果这条产业链形成,又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捞金之路。
那边蒋琳还没有开口说话,魏玉芳继续问。
“第二条是什么?”
“我和你一样,不想看到某个人过于强大,所以等董家骏走出钱永云的y影,我会帮他一把,至少让他可以和董家yan抗衡。”
魏玉芳冷笑一声:“还真是一石二鸟。”
“怎么样?答不答应?”
魏玉芳没有立刻作答,可第二条对于她来说无疑有巨大的x1引力,就算她知道江湛没安好心,也有些心动。靠她自己,很难帮儿子立足。
叶铭扬适时cha话:“这么大的事,芳姐得仔细考虑好了才是。这样,我先表个态,我和家骏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喜欢什么样的nv人我再清楚不过。”
魏玉芳此时终于仔细打量这年轻人,真是一副好皮囊,更可贵的是气质温和无害,大部分nv人看了都会想亲近。
“你帮他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所谓的兄弟情?”魏玉芳笑里藏刀。
“都是为老板效力,且这事儿我擅长,也只有我能做。”叶铭扬有条不紊,再次举杯向魏玉芳。
这是魏玉芳这一晚听过最真的话,她不知不觉地拿过面前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叶铭扬知道此事已经成了大半。
于是几人换了话题。
叶铭扬一向很擅长陪nv人聊天,后半场几乎只有他和魏玉芳在说话,大多是听魏玉芳讲她养大董家骏有多么不容易,以及董家yan如何不近人情,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算计。
江湛听的不耐烦,他一直不感冒叶铭扬废话多的好处,可惜这些nv人就吃他这一套。
他喝了点酒再就借口离开了。
而蒋琳默默在一旁陪着酒,偶尔也能说上一两句。
江湛自己驾车离开。
喝了点酒,不免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晚,心里又有些燥。恰好此时某人的电话进来,他把车停在路边接起来。
“哥哥,我快到宿舍了,再复习会儿功课就打
', ' ')('算睡了。”
他听着“嗯”了一声,正要说那书看不完就算了,竟然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叫她,是个男声。
“江临月。”他叫了声。
临月看见有人找她正要挂电话,听见江湛叫她以为是有什么事,一时半会也不敢挂,于是等着他说话。
可江湛那边没动静,转眼钟向恒已经走近。
临月只得先说:“什么事?”
“周天的辩论赛咱们专业赢了,明天决赛,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临月想了想她们专业的持方,好像是时间赋予生命意义,看起来她们专业的人很厉害呢。
钟向恒还要说,只见nv孩轻轻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电话。
他会意,忙笑着道歉:“那你先忙,咱们明天见。”
临月点头,同样向他笑着致歉。
直到钟向恒走出去五六米远,临月才听见电话里的声音。
“什么辩护赛?”
临月一时不急着往宿舍楼里走,就站在门口,那里是小情侣们最难舍难分的地方,她觉得别扭,不自觉又走远了些。
“学校组织的,我们系也参加。”
“你也参加?”
“没有,我不太适合辩论。”临月不明白他问这些做什么,大概是正事忙完了竟然也有空多问两句。
“你怎么不适合?我看你最会讲话。”
临月不想搭理他,直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湛很固执:“辩什么?”
“不知道。”刚刚钟向恒确实也没来得及告诉她。
“周天那场是什么?”
“时间赋予生命意义。”
电话那头江湛听得直皱眉,这都什么破题目:“江临月,你少和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人玩儿,想不清楚的问题多了去了,你自己什么脑子不清楚?净喜欢瞎琢磨。”
临月无语,可又不敢反驳:“系里的人都去,我不去不太好。”
江湛见她听话,刚满意一点,可想想又更不爽。
“刚刚是你同学?”
在学校里的不是同学还能是谁?临月心里猜测着他今晚是喝了多少。
“嗯,他人挺好的,也很热情。”
话没说完,电话猛地被挂断,临月一头雾水地看着手中电话,叹了口气,收了手机默默上楼去了。
而江湛在骂出那句白眼狼之前就已经扔了电话,想着哪天得当面骂醒她,省的她被人骗,到处丢人现眼。
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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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魏玉芳不关心蒋琳得手董家yan机密文件这件事的难度,也不关心这件事下场如何,她只知道最近儿子的状态不一样了。
董家骏不再把自己关在家里,晚上经常来丽晶馆。从前魏玉芳不太喜欢让他沾染场子里的nv人,可目前看来这倒是件好事。
尤其是董家骏看上的还是她亲自挑选的小玉。这nv孩g净,给自己儿子玩玩倒也无伤大雅。
果然还是男人更懂男人,那个叶铭扬是这一行的高手。
魏玉芳心疼儿子自然理解,可董茂才就不这么看了。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小儿子先是为了钱永云不顾家里的利益,被人耍得团团转。现在这nv人出了事又萎靡不振,天天泡在会所,和董家yanb起来相差甚远。
要不是魏玉芳手里握着丽晶馆不少人脉和许多重要的资源,他真打算放弃董家骏。但转念一想,董家yan是个养不熟的,他稍微一松懈难免大权旁落。
董家yan能g出什么事儿来不好说,虽b不得江湛不择手段,但也是个下狠手的。
周四的早上,餐桌上只有董茂才和魏玉芳两个人,下人第二次去请董家骏下来的时候,董茂才发了火。
“天天无所事事,为着个nv人还活不活了?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魏玉芳本来还在给自己的咖啡里加糖,此刻停了动作。
“你知道家骏是个实心肠,再给他点时间,他肯定能好的。”
“哼,还不都是你惯的!要我说,当初就不该让钱家那个nv人进门。你让他现在继续在外面乱ga0,出了事老子又得给他擦pgu。”
魏玉芳也不满:“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子是我一手带大的,你管过什么?出了事就知道骂,早g什么去了!”
说着说着nv人就要哭出来,董茂才最怕她这一套,提到董家骏的事就根本没法讲道理。董茂才觉得心烦,想吃了饭赶紧走人。
助理躬身进来,手里拿着文件。
魏玉芳看了一眼,不由得将自己的声音放小。只见助理附在董茂才耳边说了几句话,而男人看文件的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
她故意问了句:“大清早的,什么事这么严重?”
董茂才没答她的话,默默收起了文件。
魏玉芳心领神会,把那杯没有加糖的咖啡递了过去。
“我知
', ' ')('道你每天一大堆心烦事儿,儿子那点小事在你那里算不得什么,我也希望他快点长大帮你,可他心思单纯,宁愿不给你添麻烦也不愿意瞎逞能。我也愁他这x子出来做事被人算计欺负可怎么好?”
董茂才心里想着事儿,接过咖啡就喝了一大口,苦的直皱眉,直到全部咽下去,又觉得没那么难喝,反倒心里清静很多。
“家骏这x子倒也不见得不是好事。”
魏玉芳心里有了底,只觉这一步棋没有走错。
此时董家骏下了楼,虽然是刚睡醒,但还算收拾的整齐,走到桌前还恭恭敬敬叫了声爸妈才落座。
董茂才心中的火气早已不在他身上,随口问了句今天什么安排。
魏玉芳刚要开口,却听见他自己说。
“下午约了殷启铭,他说有个投资项目要介绍给我。”
董茂才点头:“那孩子是不错,脑子也好使,你倒是可以多和他学学。”
父子俩又谈了几句和投资相关的事,董家骏知道的不深,都一一老实答了,难得董茂才没骂他。
直到董茂才走了,魏玉芳才开口问儿子:“你什么时候和殷启铭走那么近了?”
董家骏嘴里还嚼着面包,魏玉芳怕他噎着,给他递了一杯甜牛n。
他灌了一大口,笑得没正形儿:“他最近和卢雨薇闹不愉快呢,这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遇见了可不得多聊几句?”
“聊什么?真聊投资?”魏玉芳将信将疑。
“都说了感情不顺,还能聊什么,聊nv人呗。”
魏玉芳笑着啐了儿子一口,“我看你也有长进,知道哄你老子高兴了。”
“那都是您教得好。”
魏玉芳还要再说几句,被儿子不耐烦打断。
“行了妈,你们有事忙你们的,我再去睡会儿。”
董家骏起身上了楼。
魏玉芳看着儿子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
晚上魏玉芳找到董家骏的时候,果然不出意外看见了江湛和叶铭扬。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儿子举杯。
“来,老妈,咱们一起庆祝!”
魏玉芳接过小玉递过来的那杯酒时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她一直没长大的儿子。
叶铭扬见此赶紧请魏玉芳坐下。
“芳姐,多好的消息啊,董老今儿可发了大火了,听说还差点动了手。要不说您会做人呢,最后劝的两人都服服帖帖的。”
下午那会儿她掐着点儿过去,可不就是为了这好事儿。要不是她哭着劝,要不是她越劝董茂才火气越大,也不至于撤了董家yan手下两家赌场的经营权。
她说是nv人坏了事儿,不该怪家yan。
于是董茂才一气之下让他近期不要去丽晶馆了。
最后董家yan终于意识到这是魏玉芳的计,索x不再争辩,吃了这个哑巴亏。只是没想到还没到晚上,蒋琳就si了。
而且是她手下的人杀的。
显而易见,能使唤动她手下的人的,只有她儿子。
但她没想到,家骏竟然早就参与了这个计划,那么小玉这个nv人,岂不是他装给他们看的?他到底想g什么?
“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和我自己的儿子谈。”
江湛麻利儿地起身让位,而叶铭扬一脸你们有话好好说的表情退了场,还顺带带走了那个叫小玉的nv孩儿。
“你一早就知道你哥这事儿?”
“也不算早,不过b你早一些。”
魏玉芳又气又急:“你难道不知道江湛是个什么人?你敢相信他?如今和他合作,他和你提了什么要求?”
董家骏语气还算平静:“就是知道,我才想他帮忙。”
“你要帮忙为什么不找我?你到底想g什么?”
又是这种事后质问的语气,董家骏一把摔了手里的酒杯,声音大起来:“我不想g什么,我厌恶透了你们把我当小孩看!尤其是董家yan!说来我得感谢江湛呢,是他让我知道什么人都靠不住,只有握在自己手上的才是自己的。”
魏玉芳从未见过儿子这副模样,她不免担心:“董家yan是该si,但你要联合外人对付他也得让我知道,不然到底是谁算计了谁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从前总觉得我蠢,觉得我做不好事情,我倒是也想看看,我到底有几分能耐!”
“江湛和你提了什么条件?”见儿子听不进去,她再一次回到话题中心。
“是我和他提了条件,老妈,”董家骏看着自己的母亲,笑得有些狰狞,“我知道您对董家yan狠不下心,那就我来。丽晶馆他暂时来不了了,也让我试试。”
“你怎么……”
“叶铭扬是高手,我借他之手,总能取代董家yan。”
魏玉芳只觉得他疯了。
“不行
', ' ')('!就算你想接手,也不能让一个外人cha手,你这是引狼入室!”
“妈,你醒醒吧!你真以为凭我们俩,还有我那个偏心的爹,我们能斗得过董家yan吗?你自己看看你手上多少人已经成了董家yan的了,再看看他到丽晶馆这一年,明里暗里拿了多少好处,凭什么都给他!我凭什么给他欺负!”
魏玉芳深知这是事实,但她更担心儿子的状态。
“家骏,咱们慢慢来行不行,就算你要和他争下丽晶馆,你如何说服你爸让江湛进来接手呢?”
董家骏和她解释:“我爸是个最不喜大权旁落的人,我自然有我的路子。至于江湛,他说了不会亲自cha手,只让叶铭扬过来。这人你清楚,就是个只有皮囊的花拳架子,不听话好处理得很。”
叶铭扬的脑子是好使,也招人喜欢,但缺点也很致命,道上混的人没有一点功夫,很容易没命。
他能活这么久,大概是江湛从未让他真的抛头露面过。
“就算是这样,他若没什么实质x的好处,可能吗?”
“妈,您忘了,丽晶馆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好处,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进不来,为的不就是里面这些客人?多少生意是在咱们这里谈成的?又有多少人是在咱们这里认识的?他不过是个眼红的客人罢了。”
这一番话说出,魏玉芳惊讶于儿子的成长,一夜之间,他好像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为了情情a1a1牵扯的男孩。
“你要是执意如此,我只能支持。毕竟在对付董家yan这条路上,妈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董家骏坐在魏玉芳身边,安慰似的扶了扶她的肩。
“但有一点,江湛实在不是个简单的人,你一定不能轻易相信他。”
董家骏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如今能伸手帮他的,又真正能帮到他的,也就只有江湛了。
“放心,妈,我现在只相信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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