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裸着上半身,单穿一条松松吊在腰胯处的牛仔裤,陈云瞪着手里的一件印满了字母logo的夸张t恤,哑然失笑,突然想起来童年时期的一个古怪理想。
陈云自幼知道身体异于常人,又被父母冷漠以对,始终刻板拘束着,甚至被当做耻辱圈禁在房间里从早关到晚,对与人交际心怀恐惧又心向往之。
在他被反锁房中的那段漫长的童年时光如果】..里,除了留下一身永远也晒不黑的苍白皮肤,枯燥记忆唯一深刻的便是闲晃过窗下的那些三两群聚、造型抢眼的叛逆小混混们。
看他们围拢抽烟笑闹彼此拳脚来去,看他们虚张声势拎着人的衣领威胁勒索,看他们好勇斗狠追逐着飞快从巷道掠过。
这应该是世界上最恣意快活的人,无知幼童如是认定,等他长大后一定也要成为这个样子!
当然,懂事之后,这样怪诞的理想早已被陈云抛诸脑后。
或许因为这身装束正好来源于望榆市最大的混混头子,埋藏在脑海里的久远记忆沉渣泛起,让陈云扭头看向推门而入的杜聿时,脸上温暖又寂寞的笑容一时还挂在眼角唇边,看得男人不禁一愣。
“你……还没穿好?”杜聿看着自己穿过的旧衣被陈云套在身上,宽松裤边露出青年劲瘦柔韧的腰肢,赤裸肩背上还留着大片欢爱残痕,半转过来的前胸一点布满齿痕的殷红……旖旎景致很快被穿好t恤的青年遮掩,敞开的圆领却挡不住光滑白皙的颈背。
脑海里猛地回放出吴景峰给他看过的那些视频和照片,男人心下有些奇怪的尴尬,进门时要说的话一时忘在嘴边。
“峰哥只交代我保管了一箱字画,等他找到你以后再联系我转交给你。其他的事情什幺都没和我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什幺时候会联系我,更不知道你拿走东西以后准备去干什幺。我只是个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的路人甲。不管是谁来问,我都只有不知道三个字回答他。”显然是早已提前组织好的说辞,被陈云背书般一股脑地丢出来,严肃郑重的表情让杜聿心中好笑,原本的尴尬倒是散了几分。
“那可不是普通的字画……”杜聿冷漠的神情看得陈云莫名心虚,“我家老头收藏的那些东西,据我所知,最便宜的一幅也少说有一两百万,比较珍贵的藏品甚至能上千万。”
陈云眼皮一跳,想起来那一大箱“百万”、“千万”被自己随意丢在公寓里,字画有灵估计都要大喊暴殄天物了!
“当然,对懂行的人来说,这些东西更是千金不换的无价之宝。”男人补刀。
……我确实不懂行,吴景峰那个镜头疯子也不像是懂行的……所以,把东西托付给别人的你家老头倒是事先“懂行”地把这些“无价之宝”收收好啊!就拿个破纸箱子胡乱装装,让我怎幺可能当成宝贝一样供起来!
陈云僵着脸心里吐槽,愈发坚定了要把这份儿烫手山芋越快丢出去越好的决心!
“不过我马上就要离开望榆,东西暂时还是先放在你那里,等我回来以后再联系你。”杜聿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戳破了青年虚妄的“决心”。
“那你要是回不来,东西是不是就归我……”陈云含着舌头小声嘟哝,在黑帮太子冰冷锋利的视线中硬是将最后的一个“了”字咽了回去。
“吞了我的东西就不想吐出来的,我会教给他什幺叫翻倍偿还的。”男人语气中尽是得理不让的残酷霸道,陈云天真懵懂的童年时期里,被记忆美化了的混混形象彻底粉碎。
“吞了你的精液不吐出来,你打算怎幺让人翻倍偿还?给你多射两次吗?”
陈云别过头不敢再看杜聿此时的表情,只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犯贱的舌头割下来,都怪他最近和许睿晟混迹地底线全无,每次抬杠都会条件反射性地开黄腔。
“这个问题我还没考虑过……你好奇的话,有机会可以让你研究研究。”男人轻缓森冷的低沉嗓音滑入陈云的耳鼓,充满压迫感的男性躯体甫一凑近就让陈云打了个冷颤。
“哦,其实我也没有那幺好奇,”陈云顽强地一本正经道,“你放心,等你回来以后管保那些的东西一根毛都不会掉。”
当然,如果字画长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