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莹,毕松柏。
……小莹?
“她是毕叔叔的女儿,奶奶念叨的‘小莹’?”
“嗯。”
“啊……”穆望舒着实有些诧异,自言自语似的,“都这么大了啊,我还以为小莹是小朋友呢。”
程寂没说话。
穆望舒眨眨眼,又问:“那你和她感情好吗?”
程寂偏头看她一眼,像是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和她不熟,哪来的感情。”
“那你们说话看起来好像挺熟的,还说到去家里坐坐了呢。”
小姑娘嘴角向下抿着,眼睑低垂,说话的声音很小,语气有点别别扭扭的僵硬。
程寂:“怎么又不开心了?”
毕莹就算在毕松柏前妻身边生活,可毕竟是他的女儿,和程寂的关系也比别人更近一层,稍微发散一下思维她就想到了什么收养救赎文学……
穆望舒抬眸看他,凑过去,小声说:“你展开说说嘛,每次都要我问,你就不能主动说么,问起来很累的。”
程寂往后靠,头枕在椅背上,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穆望舒觉得他大概是不想说,便也不想再勉强他了,也往后靠,头枕在椅背上。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耳边响起了他低沉的嗓音,语速缓慢,像是在她耳边叙说私语。
“我高三那年那个人去世,当时我没满18岁,毕叔办了手续,成为我的监护人。后来我成年,单独上了户口。再后来,我考上警校,也是在那个暑假,毕叔办案因公殉职,奶奶因为这件事,病情加重,只能住进疗养院。”
“毕叔葬礼上,我才第一次见到毕叔的前妻和女儿。毕叔和奶奶以前住在市二中对面的小区,奶奶住到疗养院,房子空出来,毕莹就搬进去了,我也就没再去过那里,只是假期的时候去疗养院看看奶奶。”
他的语气很淡,好像只是单纯的陈述,并没有染上任何的情绪,但听得穆望舒心里闷闷的。
她抿了抿唇角,轻声开口:“毕叔叔……也是警察?”
“嗯,历安区分局的刑警。”
浮动的昧昧光影映在他侧脸,勾勒出流畅利落的轮廓线条,衬得他眉眼更加冷寂,敛去了些许锋利气息,显得有些沉郁,被长睫掩映的眸子,漆黑如夜间寂静的深海,让人看不透情绪。
他只是简略的叙述了经历,中间有怎样的波折和前因后果,他并没有细说,更没有袒露出一丝一毫自己当时的情绪和感想。
但不用想也知道,他那个时候肯定是不好受的。
“那个人”是他生理学上的父亲,到底是怎样伤害过他,使得他就算陈述经历,也不愿意称呼“爸爸”。
后来毕叔叔殉职,奶奶生病,他一个人应该很难吧。
穆望舒忽然有些心疼,她抿抿唇,悄悄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第24章他心里好像也空了一块……
手指被突如其来的温热包裹,程寂眉心一跳,作为经历过生死心理素质过硬的刑警,此刻竟有些没稳住,指尖不受控制的轻颤了几下,强忍住想要甩开的本能反应,抬起头看她。
“别闹。”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语气有些严厉,他稍顿,还没再次开口,忽然听见她说:“都过去了,程寂。”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没有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到,反而目光清澈的看着他,眼睫眨动间,眸光柔软。
程寂怔了一瞬,心口像是有什么化开,他顿了顿,低声“嗯”了一声。
视线垂落,扫过勾着他的那根纤细手指,指间触感温热柔软,他犹豫了一瞬,没有松开。
可下一瞬,她便拿开了手指。
随着温热的触感消失,莫名的,程寂心里好像也空了一块。
这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小姑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别的话题,他的思绪也随着明快轻软的声音放松了下来。
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过去了。穆望舒缩在被子里入睡前还在想:爸爸好辛苦,顾爸好辛苦,程寂好辛苦,刑警同志们都好辛苦。
康城戏剧院下属的演奏团要到外地演出,唐沅芷随行出差,走之前叮嘱她,记得把新做的苔条米糕送去给外公。
隔天,穆望舒就拎着装好的苔条米糕去了外公家。
外公说,他年轻的时候,那个年代的人都含蓄,喜欢谁家的姑娘,就抢着去给人家干活。
他那个时候去外婆家干活,临走之前,外婆都会给他包几块自己亲手做的米糕。
外婆的手艺很好,米糕做的又香又软糯。
外公每每说起和外婆的往事,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米糕是外公思念外婆的方式,但穆望舒还是一本正经的提醒外公:米糕一次不可以吃太多,会消化不良。
外公总是笑呵呵的说她简直像她外婆一样唠叨。
穆望舒不知道以前外公有没有听劝,反正这次是没有听她劝,她刚送完苔条米糕的第二天,照顾外公的阿姨就打电话告诉穆望舒,外公早上起来胃有点不舒服。
舅舅和妈妈都在出差,阿姨才先给穆望舒打电话。爸爸去上班了,穆望舒便没告诉爸爸,自己领着外公去了医院。
去之前外公还说没什么事,用不着去医院,吃点消食片就好了。穆望舒坚持药不能乱吃,要听医嘱,态度的强硬的将外公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