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潜鳞戢羽的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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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薰载着荀风回到了荀明泽在城南购置的别墅里。

荀风闷了一路,摩托熄火时立马跳下车摘掉头盔哈地呼了口气,压塌的头发贴在汗涔涔的额头上,被他嫌弃地向后捋了一把,乱乱地翘起来,他抱着头盔微微仰起脸,给自己扇风。

荀薰吹的热风,心里又躁,拔了钥匙侧踢下车,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走,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机车留在太阳下烧油。

姐弟俩先后进屋,荀薰喊了几声荀明泽,没人应,倒是管事阿姨从厨房跑了出来,一手菜刀一手菜末,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吃想喝的。

荀风让她回去忙就好,荀薰自己去冰柜里拿了听喝剩的冰镇威士忌,兑上气泡水加冰块儿,倒腾出两大杯透明的泡泡液,一手一杯,晃荡出厨房,走到沙发边哐一声把柯林杯砸放到茶几上,溅起一圈泡沫,吓了荀风一跳。

“喝吗?”荀薰把拖鞋一甩,直接坐到了荀风脚边。

荀风拿过茶几上杯壁结霜的玻璃杯,凑唇抿了一口,充满气泡的冰凉酒液迅速在唇舌间炸裂开,大量二氧化碳顺着柔软的黏膜和味蕾淌进喉咙,一阵滋声过后,轻微的窒息感堵在口腔中,紧接着就是烈酒烧喉的灼热,因为有气泡水的稀释,酒香进入喉管才松弛弥散,挥发出浓郁悠长的尾调。

对于只会喝啤酒的荀风来说,这个酒的气有点太足了,他当即就被呛了个猝不及防,放下酒杯捂着嘴咳个不停,眼泪和潮红一并爬上脸,把荀薰逗乐了。

她嚼着冰块儿喝了一大口,顿了一秒,从嗓子里吐出一口无色的气体,面不改色地笑话弟弟:“你喝个酒怎么整的跟第一次吸烟一样?”

荀风好容易咳停下,不信邪又抿了一口,这回有了防备,但还是没憋住给呛着了。

“试试大口喝?”荀薰举起酒杯对着荀风倾了倾杯口,示意碰杯,荀风跟她碰了下,深吸一口气,灌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荀薰给到了心理暗示,还是大口喝真的有用,他这次竟然没有被呛到。

荀薰一口闷了自己杯中剩下的酒,笑着跟荀风解释:“这就叫快刀斩乱麻。”

荀风又试着喝了一大口,捧着酒杯点点头,气泡炸裂的窒息感让他有点晕乎,耳边隐约听到了笃笃笃的声音,像是高跟皮鞋在敲击瓷砖。

他循着声音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潜站在客厅靠门的位置,一身熨帖得体的吸烟装,微长的头发随意地扎起,简约的打扮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干练,脖颈上的天鹅绒项圈抑制了信息素的发散,但他身上属于Omega的温柔气质并没有因此减弱,那双澄明温润的眼在见到荀风时微微下弯,露出一个闪烁又带了点讨好的笑。

“风风,你回家啦。”

荀风也回敬他礼貌性地微笑,不说话。

荀薰攀着沙发支起上半身,打着酒嗝冲温潜笑,叫他小爸。

荀风听姐姐叫完依旧保持沉默,像个没礼貌的坏小孩,他转回头,把自己杯子里剩下的那点酒一口干了。

温潜抿抿嘴,眉头沉了沉,他的眉毛罥长又偏低,蹙起时压着眼睫,牵长眼梢,更显出面相的阴柔,如果除去刻薄的薄唇和瘦削的下巴,他看上去甚至有些男生女相。

“荀风,礼貌呢?”

在荀风的印象里,温潜从不会单独出现,果然,不过几秒的时间,荀明泽也跟着走进了客厅,荀风的沉默和温潜的难为情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快步走到温潜身后搂着他的肩安抚,指名道姓地批评小儿子。

被他的手搭上的瞬间,温潜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荀风不吱声,荀薰不以为意,假笑盈盈,吊儿郎当地拆台道:“不乐意就都别装了,留着点力气晚上演吧。”

荀明泽虽然惯着女儿,但是更惯着老婆,听见她这阴阳怪气的话上去抬起腿一脚踹在沙发背上,沙发被他蹬得颠出一大块儿,荀风直愣愣地被颠下去,差点儿撞到荀薰背上,被荀薰一把搀住。

“荀薰,你不要以为我不说你就没你的事,你这两天跟人小阮怎么回事?!他爸妈跟我告状说你老凶他。还有你这个头发,上次就让你给我染回去,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荀薰本来心情就差,被亲爹这么一训直接炸了,推开荀风蹭一下站起来,扬起胳膊猛地把手上的柯林杯朝着他摔了过去,骂了句脏话嚷起来:

“你有话不能好好说是吗?!!!”

荀明泽偏身躲开,玻璃杯蹭着他的臂膀砸到地上哗一声摔了个稀碎,玻璃碎片从他脚边溅到温潜裤腿,未喝净的酒液渗出来淌开在地上,冒着泡,散发出浓烈的醺香。

阿姨闻声从厨房跑了出来,又被温潜用眼神扫了回去,抬抬眉示意没她的事,躲好。

每当这个家庭发生纷争时,争执最激烈的是父女俩,最平静的是荀风,而最难堪的,一定是温潜。

他只是戴了抑制环,嗅觉并未封闭,两个成年Alpha对峙时迸发的攻击性信息素尖锐地刺进他的鼻腔,穿透嗅觉神经直抵中枢,刺得他太阳穴突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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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跳。

一起生活了十余年,他虽然对这对Alpha父女频繁情绪化的日常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因为处于生理弱势,每次都不得不出口制止,这次也不例外:“……荀,老公,薰薰喝多了,你跟她吵什么,女孩子爱漂亮染个头发多正常,而且她是接的,没那么伤……小阮的事,他们都谈了这么多年了,两家人知根知底的,你不要操心了。”

他每句话都帮着荀薰,但荀薰却不领情,她恶狠狠地剜了温潜一眼,站起身对着荀明泽说:“我没喝多,我他妈就这个稀烂脾气,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给了我一身变态基因,给我惯了一身臭毛病,我就是不爱听你的话,我就是喜欢骂阮决,看他害怕我就高兴我就兴奋,你满意了吗?”

说完不等荀明泽反驳就赤着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赤裸的脚肿踏在木质楼梯上咚咚咚地响,像是余下三人嘈杂的心跳。

温潜攥着拳,深吸了一口气,把眼眶里的泪含了回去,荀明泽听见他抽气的声音,转过身,看见那双湿漉漉的眼,踩着玻璃渣走上前,把人扣进自己怀里,当着荀风的面压低声音命令他:

“不许哭。”

荀风看见温潜被勾住腰之后,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了,细瘦的指骨顶起薄皮,指节紧绷泛白,用力到腕骨发颤。

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恐惧。

明明那么抗拒,为什么不推开?

荀风每每想到这里,就不禁一阵恶寒,连带着回忆起自己残忍的充满暴力的性启蒙。

那时候温潜还没有完全被驯服,时不时就会有计划地逃离荀明泽的掌控,惹荀明泽发疯,但每次都因为舍不得荀风被轻而易举地抓回来——幼崽永远是Omega的软肋。

他失踪最长的时间大概有一年,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回来的那天是六一儿童节。

按惯例,荀风的小学只上半天游戏课,他背着装满小奖品的书包回到外婆家,想要和外婆分享自己的喜悦。

但是他并不知道老人家那天不在家,就像荀明泽不知道那天是儿童节。

年幼的荀风推开门,看到的是自己在客厅交媾的父母。

温潜赤裸着跪伏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潮红的皮肤上布满了发紫的鞭痕,一双手被皮带捆在身后,脸贴在地板上,眼睛被碎布条蒙住,失禁的泪水和涎液在听到开门声的刹那飙了出来,他挠着地板尖叫,挣扎,扭动腰肢在荀明泽的操纵下不停地痉挛,抽搐,攀上高潮……

一条细碎的红宝石项链松垮地系在他脖颈上,末端水滴状的吊坠啪嗒啪嗒地滚动。

那是他的血。

他的腺体被过度标记,损坏程度严重超过了自愈的极限,腺液干涸,再次被咬开时像伤口一样撕裂,结缔组织翻开,几缕鲜红的血淌出来,缓缓地从后颈流绕到胸前,汇聚在他凹陷颤抖的锁骨中心。

膻腥伴着麝香交缠,呻吟和喘息无休盘绕。

荀风到现在都记得荀明泽那时候钳着温潜的脸说的威胁的话:“既然这么喜欢孩子,那就给我多生几个,生到你死,或者我死。”

温潜尖叫着哭噎,抽搐,他疯狂地摇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遮眼的布条在挣扎中滑落了一角,使他得以在泪光之外看到了站在门口,背着他买的小黄鸭书包,穿着他选的小衣服的,一年未见的儿子。

荀风被他的母亲养得很好,很乖巧,即便受到了惊吓也没有尖叫,没有逃跑,甚至没有哭,只呆呆地望着他,望着在他身后疯狂耸动的荀明泽。

温潜哽咽着朝他爬过去,想碰碰他,安慰他,被失去理智的荀明泽拖了回去一记重顶,当着荀风的面高高地呻吟出声。

“啊——!!!”

水液迸溅的声音伴随着浓烈的腥臊味在空气中响起,蔓延,温潜在爽到发痛的快感中意识到自己失禁了,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被他所憎恶的Alpha肏到潮吹,肏到失禁。

尿液奔淌,他骨子里的矜持在那一刻被彻底粉碎,迟到了十余年的软弱在刹那间全然侵袭了他的头脑,他哭着认错,向荀明泽服软,失态地让荀风走,他注视荀风的眼神太复杂,有一点爱,一点委屈,不甘和痛苦都是其次,最鲜明的,是那一刹不加掩饰的,对荀风的恨意。

他此生所有的痛苦都源于这个孩子,温潜是万钧不摧的鲁珀特之泪,而荀风则是他自生的尖尾,脆弱,易碎,稍经触碰就会让他粉身碎骨。

只要这个尾端在荀明泽手里,他就无处可逃。

也就是从那时起,荀风认识到,把自己父母捆绑在一起的并不是爱情,而是性爱,暴力和他。

深度的共情挫伤了他的心理,他切身体会到了温潜失去尊严和自由的痛苦。

苦难的源泉一半是荀明泽,一半是他。

尽管温潜在事后用尽心思想要修复他那时受到的伤害,但是收效甚微,加上荀风本人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外显后遗症,荀明泽在给他请了三个生理老师之后没再管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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