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诺想装作没听见继续走,腿却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不敢转身。她以为自己能够轻而易举接受从师徒到陌生人的转变,她也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地转身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只需要两个字,那女人就击溃了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里防线。
路灯下的影子拉得很长,从后背来到眼前。
“诺诺。”舒清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自作主张摘了她的耳机,“上次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确实很过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林宜诺咬紧了牙根,撇开脸。
这女人每说一个字,都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扎进她心里,她疼,却还自虐般舍不得拔掉,她骂自己贱,贱就贱了。
一一恶心。
舒清以为她只是傲娇赌气,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容,柔声哄道:“诺诺,我知道错了。”
经验使然,小徒弟最吃这套。
林宜诺心口微微窒息,嘴唇颤抖着,“舒机长放心吧,如果瑶瑶想找我玩,我不会拒绝也不会乱说话,这事儿跟孩子无关。”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早点休息,晚安。”林宜诺轻轻甩开她的手,闷头往宿舍楼走去。
“诺诺!”
她加快了脚步。
转身那一瞬间,眼泪就滚了下来,灼烫的温度刺激着被风吹冷的脸,冰与火交织着,麻木了知觉。
她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一一你那样对我笑,我怎么可能不原谅你,反正我本来就是最没关系的人。
林宜诺逃似的躲回了宿舍,关上门那一刻才觉得彻底安全,她背靠着门滑坐在地,把脸埋进屈起的膝盖里,连同见不得人的哭声也一并藏起。
她当年不该出去玩,不该坐那架飞机,不该被舒清救,不该对那个女人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就该被留在机舱里,就该被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