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死。”我冷冰冰地开口道。
段亦然一愣,随即露出那种自作多情的深情。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尚恩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我凝视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闭上眼睛仰起下巴自暴自弃一般道:“段亦然,我原谅你了。”
“亦然我不恨你了,但这不是原谅。”
我记得我跪在地上这么说过,然而此刻我彻底原谅她了,因为我对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恨都没有了。
从此以后我和段亦然的关系就陷进了很荒诞的模式里。
她以为我原谅她了就是要重新开始的意思,而我的原谅却是彻底不会开头的结束。
不过她好像真的下决心在改什么,空置的酒柜积了灰,烟盒也空了,她每天6点坚持和心理医师通话见面,在这之前她嫌弃自己同性恋的身份和我的事难以启齿一直有所隐瞒,只是将自己称作一个吸毒者,但没有告诉对方毒品究竟是怎么惊世骇俗的罪恶,然而这次她决定一一坦白。
“何医师我真的没有暴力倾向?可我一直会忍不住打她,到底要怎么控制?”
“这个方法我试过了,不行,真的不行,离开一会儿都不行,她只要离开我就忍不住去打电话,如果她不接我就会想,想和她……立即发生关系,因为那样才能被她主动抱住,被她关注,被她需要。”
“我以前是很希望她能在乎我甚至喜欢上我,可我知道不可能,就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不会爱上我,这样不抱希望我就不会生气发火,不会像在法兰克福那样重蹈覆辙,可是,她一直说一直说,我真的受不了。”
“……”
“我现在没办法工作甚至正常生活,我辞职了,我想好好陪着她。”
“……”
“那怎么办?我只要她,工作的时候也会想她,完全投入不进去任何事情,吃饭睡觉,做什么都会想,我快疯了,你给的药只会让我更加神志不清,我现在和你说实话,我拜托你救救我。”
那天段亦然待在隔壁阳台说了很多,旁边就是我的房间,风卷着她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如果是以前它们会留下来,留在我的心尖上,可这一次不会了,过了耳朵就什么都不剩了,我轻轻地将窗户拉上。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离死亡更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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