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斯拿着要输的药水,眼睛都要望穿了,还是没有找到一个空的座位。刚有人输液完拔针离开,空出一个位置,她还没有走过去,就立马又有人填了进去。
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阿姨,将自己放在旁边座位的包拿开,给乔伊斯腾了一个位置。
乔伊斯的臀部一沾到椅子上,整个人都瘫下来了。四肢软弱无力,精神也不佳,完全提不起劲来。
因为输液大厅的人手不够,被急不可耐的患者从护士站,唤过来帮忙的顾羡溪,一手按着扎在老人瘦骨嶙峋的手臂上的针头,一手撕开固定的胶布,快速的将吊针拔了出来,尽量减轻老人的疼痛,然后按上沾有碘伏的棉签。
交代好老人按着棉签,她便微微踮起脚尖,将输液瓶放下来。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老人的家属连一声谢谢都没有了,就扶着老人离开了。
顾羡溪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事了,什么都没有说,将针头用针帽盖好,和输液器一起回收了起来。转身想回护士站,不经意的却看到坐在不远的乔伊斯。她一个人干坐在那里,手上拿着输液瓶,却没有吊起来。
顾羡溪一眼就认出,这是刚才来问急诊的外国人,好奇的走过去,询问道:“你需要输液吗?”
乔伊斯垂着头点了点,眼睛顺势抬了起来,看到顾羡溪的脸。
“请稍等一下……”顾羡溪刚想去拿输液器和止血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乔伊斯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怎么是你?!”
顾羡溪的动作停滞了下来,凝眸望着她,在记忆里搜寻着相似的面孔,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认识吗?”
乔伊斯没想到会这么巧合的,在医院遇上顾羡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在乔伊斯没想通之前,顾羡溪也算是她的半个情敌。即使她已经和温敛分手了许多年了,但是不可否认温敛心里,还是有她的。
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乔伊斯在温敛身上白耗这么多年,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不去找顾羡溪麻烦,都算乔伊斯善良了。
而现在乔伊斯想开了,一切都没有关系了。但是她不知道顾羡溪知不知道她和温敛的关系,会不会心生误会?
好死不死两个人还是撞上了……这是要决斗的节奏啊!
不过听顾羡溪的语气,好像还不认识自己的一样,乔伊斯稍稍歇了一口气。就她这一副身体都被掏空了的模样,真的要撕逼的话,估计会被虐的很惨,顾羡溪手上可是握着她害怕的针。
如果是站在情敌的立场上,即使乔伊斯再大方,也不会去多和顾羡溪说上一句话。但是当她死心的之后,如果还能成全温敛,看着她幸福。这是一件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乔伊斯虽然病恹恹的,但是脑子也转的飞快。心里隐隐有这样的苗头了,但还没有想出一个大概来。她点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不认识,我认错人了。”
“哦……”顾羡溪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加思考便认同了她的话,去拿输液器和止血带。
乔伊斯看着她的身影,上下一打量,原来温敛喜欢这种类型的啊。难怪温敛不会喜欢上自己,她和顾羡溪相比,简直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温敛刚送走一个患者,在空隙里看到乔伊斯之前打来的未接电话,回拨了过来。
在遐想连篇的乔伊斯,被手机的铃声拉回了现实。她接通电话,放到耳边道:“喂。”
“你刚才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温敛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现在才给我回电话?!”乔伊斯就知道她,口气不善的说:“我差点晕倒在家里了,你知道吗?”
温敛一边写着病历,一边气定神闲的回答她,道:“哦?是吗?怎么了。”
乔伊斯正想回答,这边顾羡溪已经挂好了药瓶,将吊针自然垂着滴液,示意乔伊斯撸起袖子,要绑止血带了。
乔伊斯撸起袖子后,就任由顾羡溪摆弄着。
看到那泛着寒光的针,她还是忍不住面色一白,想想自己蹲坑蹲到麻木的双腿,强撑着撇过脸,对电话里说:“我在你们医院楼下输液,温敛,你来看看我嘛~”
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有意,平常只喊温敛一个姓的她,这次将温敛的全名都喊出来了。语气暧昧,藏着无限深意。
在她的注目礼之下,果然看到顾羡溪的面色一变。恍惚的失神间,对着自己手背青脉的针头差点就插歪了,乔伊斯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温敛笔下一顿,问道:“怎么了?”
乔伊斯扭曲着脸,故作娇羞地说:“拉肚子了。昨晚可能着凉了,都是你啦~讨厌~”她的演技虽然造作,但是谁叫听者有心呢?
光一张胶布就贴错了两三次,贴歪了,就撕下来重新贴。乔伊斯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除了刚才稍纵即逝的失神,顾羡溪面上都太淡定了。
乔伊斯觉得,贴错胶布,要嘛是她在报复自己,要嘛就是她将自己的表情压得太好了,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点。护士都是有专门□□过面部表情的。
温敛眉头一皱,被乔伊斯这种恶心人的语气,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为了表达自己的关心,她简单的问了两个问题。正巧又有人来挂她的号了,她便和乔伊斯说:“要是没有事,我就挂了。”
乔伊斯继续演,嘟着嘴,驴唇不对马嘴的说:“好的,我等你,么么哒~”回应她的,只有挂断电话的嘟嘟声。乔伊斯勉强的笑了笑,心里早就把温敛这两个字,日了成千上万遍。
不过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再用刚才那样的口气说话下去,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挂了电话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挂上点滴了,而顾羡溪还站在她的面前。她抬起头来,仰望着顾羡溪,问道:“还有事吗?”
顾羡溪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淡淡微笑,问道:“你一个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