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实验课之前,老师根本没有和他们说过这最后一步,不然温敛也不会那么激动了。
大家都沉默了下去,转过身子,不在看着老师而是看着兔子,眼中染上了怜悯。他们亲手救活的兔子,现在又要让他们亲手送它安眠…任谁都不忍轻易下手。像高静琪这样感性的人,早就悄悄红了眼眶。
其实就算他说了,该做的还是要做,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敛听到要注射空气的那一刻,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林雪慧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拍拍她的肩膀劝道:“温敛,你快点打吧,给兔子减少痛苦。”
温敛调整了一下自己,点点头,既然是她开始的就由她结尾吧。抽了一管空气,捏好兔子的耳朵,正要扎下去,高静琪坐在椅子上嘟嘟囔囔的念道:“小兔兔那么可爱,我们却要给它打空气…”
温敛又冒出了不忍心,拿着注射器的手都有些抖。索性直起腰来,把注射器交到林雪慧的手上说道:“你来吧。”自己则选择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扭头不去看她们注射。
注射器刚到林雪慧的手上,就被一旁一直跃跃欲试的洪曼文抢了过去:“让我试试。”现在这一管空气就像烫手的山芋一样,人人避之不及。既然她乐意就让她来吧,林雪慧也无意与她争,带着高静琪也坐到了一边去。
洪曼文试了老半天还是找不准兔子的静脉,反倒把兔子的耳朵弄得都是血。另两个组员看不下了,一边帮兔子擦着血一边道;“曼文,你还是别试了。”
洪曼文不愿服输,硬着嘴说道:“我可以的。”又扎了好几针。
高静琪听到她们的谈话转身一看,急急忙忙的呼唤温敛道:“温敛,你快点过来,兔子流了好多血。”
温敛没有扭头,咬了咬牙,站起来,道:“还是我来吧。”
洪曼文心里很是不服气,但是她确实不行,只能老老实实的把注射器交给了温敛。
你听过兔子的叫声吗?我听过,惨叫声。
这是温敛内心真实的独白。别组的兔子注射空气之后,都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桌上死去。
而温敛她们这只,刚注射完,三唇瓣里发出有些尖锐的凄惨叫声,后腿猛得一蹬,直接从兔笼里跃了出来,一头往桌子下扎去,颅骨撞击地面的声音尤为大声。
把当场的几个人都吓傻了,特别是手上拿着注射器的温敛,面无人色。
最活泼的,也是最惨的。
在实验结束后的几个小时里,兔子的惨叫声还一直萦绕在温敛的耳边,她总觉得身上还残留着兔子味道。特意去洗了一个澡,还是有,温敛就知道那是心理上的存在了。
她陷入了无限自责中,毕竟兔子是死在她手上的。如果没有她的那一针,兔子就不会死的那么惨烈,在别人的手上也许它会很安静的去。
傍晚,她在跑道上一圈一圈走着,走了良久,还是无法挥散郁结在心里的愧疚。即使她知道兔子已经死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再自责也是无用的。
她一脸愁云惨淡的样子,抬起头来对着平时最喜欢拍的夕阳也失去了兴趣。正当她要陷入更深的困局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后面牵住了她的手…
第三十五章学姐的安慰
温敛感觉有手指柔若无骨滑入她的手掌心,不自觉的握了握,那指尖有些冰凉。在停下脚步的同时也向后望去的,看到身后的人,眼睛一放亮,喜出望外道:“学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不是我该问你吗?”顾羡溪俏皮的一吐舌道:“我刚才打电话给你,你怎么没有接?”要不是她偶尔经过操场,还不知道温敛在这边散步呢。
“有吗?”温敛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有个未接电话,只是她寻常上课的时候都把手机调成静音,并没有感觉到有电话,“学姐找有我什么事吗?”
顾羡溪摇摇头:“没有,只是无聊了,想找你玩。”
温敛含着笑意瘪瘪嘴,委屈的说道:“原来学姐只有无聊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啊。”
其实顾羡溪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温敛会当真,连忙拉紧她的手解释道:“我只是随便一说,你可别当真啊。”
温敛憋不住了,扑哧一笑道:“没有啦,只是在逗学姐玩。”逗了一下学姐,她都觉得心情好多了。
顾羡溪感觉今天温敛有些不对劲,不仅没有往日那么意气奋发的样子,还有些精神恍惚。刚才她跟在她身后好长一段时间,她低着头都没有注意到,要是在平时她早就注意到背后有人跟着了。
她偷觑着她的脸,小心翼翼试探的问道:“温敛在想什么呢?”深怕一不小心就触到她难过的地方。
温敛心情又低沉了下去,垂着头嘟囔道:“我们今天去做试验了。”脚下又慢慢走了起来。
顾羡溪眨了眨眼睛,跟着她问道:“那怎么了?”
“小兔子死了,我弄死的。”
顾羡溪恍然大悟,温敛这是在自责自己,“你们是药理实验?第一次?”
“对。”温敛点点头,“学姐也做过这个实验吗?”
“当然。”顾羡溪斟酌了一下,“这是医学院里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的。”
温敛懒得走了,径直拉着顾羡溪走向草坪坐了下来,松开她的手,用手掌掩盖着脸,视线透过指缝向外面望着,苦笑问道:“学姐,你说我这是不是在谋杀小白兔?”
顾羡溪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不是。”有理有据给她分析道,“你想想啊,要是我们不做这些实验的话,将来毕业出去面对病人,你要用生涩的手法给他们治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