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潜声也点了点头,笑说再见。
一上车,温卓立刻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笑得不怀好意:“怎么样啊?掉块肉没有?”
我不理他,他一个人笑得停不下来,我说:“你该吃点儿抗躁狂的药。”
他笑道:“怎么了,难道你跟他女朋友打了一架?”
“我又不是你。”
“我可没跟我初恋的女朋友打过架,人家还来感谢我呢,就差没送活雷锋的锦旗了。”
我没听他讲过以前的事,被吸引了注意力,问:“什么意思?”
“想听我讲啊?”他打着方向盘,“帮我点根烟。”
我拿了根烟,他伸头叼住,我又递了火,他吞云吐雾一阵,才说:“我想想从哪儿开始说呢——哦对,我初恋比我大五岁,背着我回老家结婚,我气不过,就跑到他单位上大闹了一场,我们俩的事儿就人尽皆知了呗。准备跟他结婚的那姑娘是他同事,结婚的事儿当然就这么黄了。小地方,可能听都没听过同性恋吧,他估计也待不下去,就辞了。后来我就找不着他了,前两年才听说,他早都当爹了。”
我问:“那时候你应该还没多大吧?”
“嗯,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十八。为他跟家里出的柜。”他伸手到窗外抖了抖烟灰,“圈子里的脏事儿多,见得多了,什么都看得过,只有骗女的结婚,”他嗤笑了一声,“我最见不得这个,圈子里最平常的就是这个,比艾滋病还多。不结婚的反而稀奇。”
“因为你初恋?”
“也不全是。我爸就是个同性恋,骗了我妈结婚给他生孩子,之后一直在外面和男人搞。当初我跟家里出柜,我爸把我关到精神病院里去了。反正他有钱,又多的是关系,我是他生的,死了也不用担责任,医生就给我弄什么电击治疗,说能治好同性恋,让我喜欢女人。操他妈的。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疼,疼得我把这辈子想得到的脏话都骂尽了。我问那个医生:‘你是学精神病的,同性恋到底是不是精神病,能不能治好,难道你不知道?’他说他要服从我爸的安排,不管怎么样,把我治好为原则。我说:‘他狗日的就是同性恋,你怎么不先去电他?’”
“那你后来从医院逃出来的?”
“逃个屁。我整天躺在地上动都不能动,一直流口水,嘴合不上。全身都在抽搐,神经不听使唤。我妈看不过眼,就去求他,当着我的面跪下来求他,让我也给他跪下,答应他以后做个正常人,找女人结婚生孩子,然后好好念书,毕业接他的班儿。
“我答应我爸了。但那时候我跟我初恋刚好上,怎么可能真的分开?我初恋对我好得不得了,后来我再没遇到过有谁像他对我那么好。我那会儿还在念书,什么都没有,你说他图什么?我是真想跟他在一块儿,就去求我妈。我妈是标准的贤妻良母,我爸那个样子,她也从来不说他一句不好。本来我爸要送我去美国念大学,我就整天跟我妈哭,她就心软了,偷偷给我十万块钱,我就跟我初恋跑了。”
我忍不住笑:“私奔了?”
他吸了一口烟,也笑:“对。”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幸福得要命,认定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他去哪儿我都跟着。他说要供我念大学,我就准备重新高考,被我爸知道,气疯了,要来抓我回去,还找人打了他一顿。没办法,我们只能又换地方。我当时天天都怕被抓回去,求他说我们出国吧,我说我妈会给我钱,等到了国外我们就可以自己生活了。但是他不。
“我没学历,只能出去打零工,他上班儿,我觉得日子过苦一点儿也没什么,别人苦也能过,我也能。头两年都挺好的,后来就开始吵架了,他说我幼稚,不切实际;热乎劲儿一过,我脑子也清醒了,知道他不是什么英雄,就是个领工资的普通人。他家里不知道他是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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