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人才低叹一声,柔声道:“在哪?”
“……”裴樱眼眶犯酸,更不想回话。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坐我的车。”
“……”
此时桥下渡轮经过,长鸣一声。
苏正则道:“不早了,早点回去。”这便挂了电话。
裴樱又转回去瞧着江心,怔怔出神。
不一会儿发梢微动,她回过头来,眼前一个黑影,她惊得猛退几步,那人却突然发力将她拽回怀里,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裴樱垂着头,眼眶一下变得通红。
苏正则低头瞧她:“还在生气?”
裴樱使劲挣脱他。
苏正则抓着她不放,顺着力道揉进怀里,轻叹一声:“别再给我裹乱了,你一乱,我干什么都定不下神。”
裴樱立刻柔和下来,二人胸口相对,在这静谧的夜风里,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心跳声。静静相拥了好一会,裴樱才被人推开,那人没好气瞪她:“你跟程远怎么回事?”
裴樱心猛地一跳,想起当日程远的话:“天明集团是业内领头羊,行业规则的制定者,在这里名声坏了,基本上也就全都知道了……”
她不知如何应对,推开他转身扶着栏杆,却道:“你今天晚上那样说……以后让人知道了,怎么办?”
苏正则从她身后抱过来,嘴唇往她脖颈里去,含糊道:“知道我不好办你还去?”
裴樱心砰砰跳,红着脸,胳膊肘往后顶着他:“有人……”
那人才不理她,将她转过来,裴樱闻见呼吸靠近僵着身子不敢动,苏正则下巴微微一侧含住她的唇。苏正则将她压在栏杆上,裴樱手搁那人胳膊肘上,心狂跳,脸上发烧,身子不由自主微微朝栏杆后倾。那人身后便是车水马龙的大桥路面,她心慌意乱,被他压得一退再退,扶在他肘弯的手改抓紧他。苏正则嫌不得劲,长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插进她后脑的秀发中扳住她,启开唇齿,唇舌交缠。
两人在黑暗里沉默而热烈地接了一阵吻,不多时裴樱觉出些不对劲来,轻轻推他,那人轻笑着放开她,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抱着,下巴搁她肩窝。相拥了好一会儿,忽然蛮横道:“不管你和程远怎么回事,你尽快给我处理了,不然……”
裴樱不敢作声。
苏正则松开她,捏起她的下巴,凶神恶煞道:“听见没有?”
裴樱望着他:“不然怎样?”
苏正则眉一挑,不悦道:“你说怎样?”
那人眼里竟还有些犹疑,苏正则正待发飙,手机忽又响了,他接起来吩咐几句,挂断电话便牵着裴樱往桥下停车场去。
上了车,苏正则点着火,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停车场那事温世安已经知道了,你以后躲着他点儿。”
裴樱这几日一直在回忆王家乐出事当晚情形,以温世安撞人后惊慌失措的神色来看,他应该不是有意撞家乐,可那人开车凶猛,目标明确,不是针对家乐那一定是针对自己。裴樱心里揣测了好些天,终于尘埃落定。
“这几天尽量按时上下班,加班最好也坐公司晚班车回去。”苏正则拉开手刹,将车缓缓驶离,裴樱这才道:“家乐的案子还有十多天开庭,真让他……”
苏正则想起还回去的那张sd卡,忽而又记起陈巍,神色一冷:“你先回去,其他的别管。”
将车开到楼下,裴樱下了车,苏正则也不急着开走,望着她的背影。忽而视线落在玻璃中央后视镜处的行车记录仪,心内有了计较,这便将车驶离。
翌日上班,刚进电梯,苏正则昂然而立,其他几位同事都与他保持些微距离,二人视线相触,裴樱垂下眼睫不知怎地脸有些发热,这时她身后的程远赶上来道:“等一下。”
程远进来后,又进来一个搬着梯子的工人,那人身上挂满工具,梯子上支出半根铁丝,手上扛着一匝网线,众人忍不住都往角落退。
那工人仿佛预感到,便往裴樱苏正则人少的这边挤。
最近天明集团已通过网络对外发布了程远的副总任命公告,顶楼的副总办公室却还没装修好。因程远负责技术,办公环境要求特殊,行政人员正紧急找人装修,这工人今日正是前来为程远办公室布线的。
程远怕那人梯子上零碎物品挂着裴樱,抬手微微护着她往自己身旁靠。裴樱顺势微移,忽然察觉垂立一旁的手一紧,手掌已被人悄悄捏住。裴樱心狂跳,背心一身冷汗,挣了几下没挣脱,又怕人发现,终不敢再挣。
电梯一路上行,半路已三三两两下去不少人,未至顶楼,程远也出了电梯,梯内只剩三人。裴樱轻轻一甩,苏正则没好气手上微微使劲,裴樱立刻被拽回身旁,那人堂而皇之地当着装修工人与她十指紧扣。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失踪
出电梯时,那工人先一步,裴樱紧随其后,这层认识裴樱的人多,幸好苏正则未再纠缠。
又忙了几天,因王家乐案子十几天后开庭,程远怕裴樱忙不过来,主动将婚期延后。
这日裴樱上班,刚到公司便接到丁骋的电话,约她出去见面。
丁骋在裴樱公司附近的星巴克等,她到了门外犹疑一阵,却还是进去了。
丁骋已经等候多时,裴樱在他面前落座,丁骋将一杯咖啡推过去:“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给你点了杯卡布奇诺。”
裴樱放下包,摸过那杯咖啡,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丁骋为人孤傲,先前在他工作室学了近十年画,其实都没亲近起来。此时已知彼此身份,都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丁至恒等了一会,才淡淡地说:“父亲过世了,三天前在北京举行的追悼会,我母亲不让通知你。”
裴樱抬头瞧他,有些发懵,半晌把握不住自己的想法。这个突如其来的“血亲”又这么突如其来消失了?
丁至恒从一旁的包里翻出一封文件袋,掏出几张文件和一张银行卡推至裴樱面前:“这是父亲的给你留的……虽然弥补不了什么,但是对你将来的生活,多少还是会有一点帮助。”
裴樱根本不往那文件上头瞧,脑海里仍旧一片空白。
丁骋道:“父亲定居国外,一直不知道你的事,我后来也一直在法国……”丁骋不擅寒暄,干脆直入主题:“给你留了点钱,除了这个,”说着将银行卡下头一封股权让渡书移出来,“画廊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父亲特意为你留的,将来你要是不上班了,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