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般配。小叶子也好,安安静静的,不像陈小娴叽叽喳喳个不停。”林记泄气了,问秦戈,“我现在搞基还来得及吗?女人太麻烦了,我说什么她都能听出潜台词。”
秦戈给林记推荐个更治本的法子:“你现在买个洗碗机肯定来得及。”
林记:“……”
“别气别气,我还羡慕你们俩呢,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分开,一起成长,相互陪伴从学校到社会,从高中校服到婚纱,多浪漫啊。”陈栖叶更会安慰人,林记摇摇头,一脸苦涩,但没再抱怨,整理好心绪后问秦戈,“你该去机场了吧。”
秦戈点头,接过陈栖叶从卧室里推出的行李箱。陈栖叶还没有国内驾照,林记来得正是时候,接过秦戈的车钥匙给他们当一回司机。
林记原本以为两个人会一起去,谁知到机场后下车的只有秦戈,两人的告别只限于隔着车窗的挥手。
林记等车驶离机场后才问陈栖叶:“你又不上班,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
“秦戈说他白天都要和导师一起参加学术会议,晚上也有工作顾不上我,我去了会很无聊,没必要。”陈栖叶看向窗外的眼神还是有些遗憾的,但秦戈说的又并无道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让秦戈为难。
“那你来当我伴郎呗,刚好把秦戈的位置顶替上。”林记邀请的语气还挺欢快。陈栖叶的目光落在驾驶位上,都不好意思调侃林记,没重提他半个小时前说过的气话。
“好啊。”陈栖叶爽快地答应,两人暂时不再有对话,林记便把音量放大,车载音响传出来的民谣音乐颇为怀旧,听得林记不由揶揄:“都什么年代了,他还听这些歌。”
林记聊起了过去的秦戈。十八九岁的时候,秦戈无疑是小团体里最张扬个性的那一个,买最新款的篮球鞋进最黑的网吧,这星期作为优秀学生在国旗下讲话,下星期因为逃课在国旗下检讨,考着前一百名的成绩干后一百名的闹腾事,男老师全都头疼他,女老师全都中意他,男孩子都想成为他,女孩子都在暗恋他。
他是那样一个走到哪儿都不缺目光的人,他现在却常年开着辆极为普通的德系车,住极为普通的老小区,即将有一份极为普通的医生工作。
这辆德系车的后视镜上还挂了个款普通的小布袋,表面有“出入平安”的字样。陈栖叶之前叫出租车跟踪秦戈的时候看不到秦戈的脸,但总能看到这个布袋在行驶的过程中晃悠。几天前他凑近嗅了嗅没闻到香味,想换掉,秦戈却说不用了,这个布袋陪了他七八年,买车前还在他床头挂过,他有感情了。
林记听陈栖叶这么一描述,完全能想象秦戈波澜不惊的语气和样子。他比秦戈有人味儿多了,把陈栖叶送回家后两人聊完投资和资产转移,顺便签了份代理合同,林记冲他目前为止最大的金主使眼色:“我今晚能住这儿吗?”
陈栖叶抱紧怀里的多多,看向林记的眼神很微妙,怀疑他的直男属性。林记不愧是真直男,毫不见外地往陈栖叶那边坐过去,特意将他的手握住彰显诚意:“我不想回去了,至少今天不行。每次吵架都是我先道歉,我太卑微了,我不想再这么主动了。”
陈栖叶够义气,给工资卡上交的林记订了他公司旁边的酒店。回头陈栖叶把林记离家出走太着急忘记带私房钱的遭遇告诉秦戈,秦戈倒是大度,说林记住下也没事,反正家里还有个侧卧。
陈栖叶笑。两人正在视频聊天,陈栖叶在吃午饭,秦戈刚起床,连线后衣服都没穿,在陈栖叶面前很随意,对同性朋友在家留宿也不在意。陈栖叶却有些不是滋味,他说秦戈以前占有欲很强,他跟林记多说几句话都不行,怎么现在不在乎了。秦戈扶了扶额头,为了避免话题扩散而急急忙忙穿衣服:“我要去听讲座了。”
陈栖叶不由沮丧,他们之间相隔的不是六个小时的时差,而是错过的八年。人类总是羡慕自己没有的,一个星期过后来敲门的陈小娴得知秦戈出国后不会每天都跟陈栖叶打视频电话,也不会因为陈栖叶没跟他说晚安就闹脾气,她对这样的相处模式憧憬的不得了。
“我当时在中东做战地记者,枪林弹雨下的信号能维持到我发完稿件就算谢天谢地了,他却要我每天给他发早安晚安,”陈小娴站在林记踱步过的地方。两人夫妻相到骨子里了,陈小娴焦躁起来不管是语调还是神情都和林记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是坐在沙发上倾听的人只有陈栖叶。她也控诉,为了不再分隔两地,她放弃战地记者的梦想调回国做编辑工作,天天坐在办公室里看稿子,连社会新闻都跑不了,林记却还觉得她不够顾家,拜托!一个三天两头应酬到凌晨一两点的男人怎么好意思说她不顾家,比起上交工资卡以证清白,她更希望林记别总和客户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