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记咋舌了半秒。他在上海当了三年金融民工,即将到杭城继续当金融民工,天天要和人打交道,圆滑世故得在朋友面前也游刃有余,很快把这一细微的吊诡糊弄过去,只剩下最后一个顾虑——
秦戈接下来的那句话在林记的意料之中:“我这周末走了,狗怎么办?”
林记知道秦戈一年前捡过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本以为是被遗弃的幼年土狗,万万没想到养着养着丑小鸭变天鹅。
林记早料到秦戈放心不下那只金毛,但秦戈过几天要出远门,肯定联系过提供寄养服务的宠物店。他刚要建议秦戈把狗多寄养几天,他听到杜欣怡不太响亮的声音道:“我帮你照顾两天吧。”
杜欣怡伸手问秦戈要他的钥匙。他们假扮情侣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还从未去过秦戈的公寓。
这和之前一起商讨的计划不一样,林记很是错愕,他又听到杜欣怡说:“你愿意和我导师见五次面,我还没谢你呢。”
秦戈轻轻一笑:“我以为她想见的是我母亲。”
“不,一直都是你。她想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杜欣怡形容不出秦戈现在的状态,但她自己眼神里有藏不住的迷茫和遗憾。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记的声音再度响起,高兴得有些迫不及待,好像这次回老家的主角不是他和陈小娴,而是秦戈。
秦戈依旧慢条斯理,先送杜欣怡去自己的公寓,帮着把另一间卧室稍作整理。那里面放了些杂物,但总体整洁,杜欣怡一手摸金毛的脑袋,另一只手拉开衣柜找新的被褥,一不小心把柜子里的重物翻倒出来。
刚去厨房拿垃圾袋的秦戈闻声赶来,杜欣怡不好意思地将落了灰的吉他扶起,金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杜欣怡和秦戈之间两头跑。
“没事,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秦戈并不是在安慰杜欣怡,那把吉他连琴包都没有,就这么随意放在柜子里,显然不被主人珍惜。
“我记得你高中还和林记他们组过乐队,林记打架子鼓,你弹吉他,文艺汇演的时候你即兴来了句告白,下面观众的欢呼声差点把演艺厅的天花板都给掀了。”杜欣怡感慨之际不忘给那把吉他拍张照。与此同时,那只金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突然钻进吉他所在的柜子,再出来,嘴里叼着个小木盒。
“这是什么?”杜欣怡离狗狗更近。她接过,里面唯一能认出的机械是滚筒。
“八音盒。”那东西最后到了秦戈的手里。秦戈摇了摇外面的小把手,没有听到任何音乐,再打开,里面的传动装置虽都还在,但都生锈的差不多了。
这东西,不中看也不中用了。
秦戈把盒子盖上,重新放回柜子里,那把吉他边上。见他没舍得扔,杜欣怡不由问:“你自己做的?”
秦戈默认。
杜欣怡笑,猜准了秦戈想送给谁:“怎么没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