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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你不好奇吗?”
我靠在特瑞西背上,卷起几缕他的头发,在手指间拨弄着。
“斯雷德和他们的关系?”
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着,保证旁边的玩家不会听到。
这位侦探没有理会我随意的挑拨,好似心中自有盘算。他高大而灵敏,即使背着我也非常轻盈地在走廊里奔跑。
“跟着我!”
特瑞西对玩家说道。他对这边的地形非常熟悉,应该是之前背熟了教学楼的构造图。
我们在走廊里左右拐弯,穿过一个教室后,那些叫喊着斯雷德名字的怪物显然与我们的距离变远了,声音也小了起来。
他放缓了步伐,有些气喘,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看来即使是在精神世界里,身体也不能凭意志力改变”
他的意志还没到改变精神体的程度。
我晃了晃脚,语气恳切,满含歉意,“抱歉,都是我太重了,连累了你”
玩家吐槽:“您语气和行为完全不符啊”
他夸张的语调,像是在捧哏一样,让死寂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玩家好像天生就有这种能力。
特瑞西不受其影响,沉稳地答道:“还好”
于是气氛又冷了下去。
我靠在特瑞西肩膀上,因为空间上的不再移动,又涌起了睡意。
屋顶的天窗,那些不规则六边形的多彩玻璃透射下各异的光线,让暗红色的走廊多了些妖异。七彩的光线像泡泡一样飞舞在暗红色的雾气中。
我半眯着眼,眼帘里映出玩家的异常。
他恍惚地看着上方的玻璃,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
由于我的消除记忆措施,他还是没能想起什么,反而精神愈发恍惚,变得惊惧起来。
“喂,不要乱跑啊!”
特瑞西呵斥了一声,但玩家一边发出崩溃的大叫,一边往回跑,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怪物们被吸引过来,走廊里,他们的尖叫声和玩家的声音合在一起,像浪涛一样,组成足以让正常人厌恶的乐章。
“fuxx(哔)——”
侦探暗骂了一声,不去管乱跑的玩家,加快了步伐,按照脑海里的地图奔跑起来,弄得背上的我颠簸起来。
虽然依据正常的逻辑,在危难关头还用心保护我,不放弃累赘,这种行为值得感动和称赞。
但好讨厌......一晃一晃的.....
他还不如去死。
我趴在特瑞西的肩膀上,凝视着墙边越来越多的肉块。
94.
特瑞西感觉不是很好。
他大口喘着气,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疲惫。脚下的地板越来越滑,甚至稍不注意就会踩进去。这可不是他的错觉,而是暗红色的地面上多了许多粘液,鲜红的肉块堆积在两侧,令人感到恶心。
就算知道这里不是真实世界,但还是非常恶心。
如果这是某个人的精神投射,那么那个人心理未免过于扭曲了。
特瑞西扶着埃里克大腿的手紧了紧,小心地让他不沾上两侧的血污。即使是在此起彼伏的怪物嘶叫中,他也能感受到埃里克在他耳旁的呼吸声。
这家伙在他肩膀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趴着。
侦探不由得稍微放心下来,全身仿佛涌起了更多力气。
“哧——”
这片刻的放松很快就被夺走了。
一只黑色的巨犬诡异地从前方的血肉堆中融炼出来。
三四米高,高大而威猛,黑色的皮毛顺滑得像丝绸,五官不同于现实里存在的已知犬类,格外凶厉。
暗绿色的凶眸死死地盯着另一边的人类,低吼中,尖刀般的利牙流下贪婪的涎液,四肢有力,爪部轻轻一踩,就可以粉碎石块。
看起来就是个能够一口咬死人类的怪物。
不妙。
特瑞西警惕地后退,他知道面对野性未褪的犬类时不能奔跑,那只会激起它们的狩猎本能,发动攻击,咬得更凶。
但不逃跑是绝对不行的。
特瑞西微微弯下腰,确保背上的人不会掉下来,缓缓把右手放入工装裤的口袋里,心中加强了暗示。
烟雾弹在这里。
做到了!
他来不及多想,利落地把手中的东西往巨犬身旁甩去。
“啪——”
烟雾四散,浓郁而带着硝烟味的烟雾,在遮蔽视野的同时,也把人类的气息掩盖起来。
特瑞西悄然地带着埃里克离开了那里。。
越往前,前方越是血肉的巢穴。渐渐的,已经变得不再像教学楼的走廊,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尽头是一扇门,一扇笼罩在血雾中的门,好似张开的大口。
是个具有正常思维的人都该猜到门内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后面已经
', ' ')('传来簌簌的踏声,那是犬科生物敏捷奔跑发出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几声墙壁倒塌或者血肉爆炸的声音。
能够想象出,黑色巨犬狂暴地撞碎任何阻碍的样子。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扇门呢?”
“要进去吗?”
他听见埃里克在他耳边轻声呢喃,而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因此感到宁静,瞬息后比以往任何危险下都要更加急速地跳动起来。
一种又无力又软弱的感觉涌上特瑞西心头。
侦探发现自己竟没有办法带着埃里克摆脱眼前这幅困境。
门上那些被血色笼罩的部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可以看见门扉上雕刻着狰狞的恶魔,风格细腻而优美,以至于让恶魔簇拥之地,显得庄严而圣洁。
如果有神明就好。
一向信奉科学的无神教论者,在这刻如此想道。
面对后方愈发逼近的危险,他推开了门。
95.
“教堂?
——这可真是令人惊讶”
我望着眼前的教堂,细细打量起来。
高大宽敞的室内,有着薄壳般的白色穹顶,正前方是高挂的十字架,两侧叶片式的窗户上用五彩玻璃镶嵌着图案。
特瑞西小心地把我放在空置的位置上。
这里供信徒祈祷的座椅,坐起来竟然格外舒适的。
特瑞西把我放下后,直径走向教堂正中间,那里放置着神父告解信徒的讲台。
他走上去,从台子上抽出一本圣经和十字架。
“我的父母在我小时候常带我去当地的教堂,那里的神父会在讲台上放上一本圣经和十字架。”
“而讲台的暗箱里,则装满了珠宝”
特瑞西一边说着,一边灵巧地打开暗箱。
他抬手,几串珍珠和宝石做成的项链在手掌中熠熠发光。
我听出了他的铺垫,点了点头。
特瑞西因为我的动作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但随即嘴角收敛起来。
“所以,这里应该是我记忆的投影。”他半是抱歉,半是倾诉地说。
他对于神明的认知,全是由童年父母带他参加礼拜活动感知而来。讽刺的是,他的资本家父母只是来这里进行“例行信仰展示”,与神父达成交易。
因此也造成他对信仰的最初质疑。
所以,为什么这里会是他投影出的教堂呢?
我有些疑惑。
本来,他都快自己跳进我的巢穴中,乖乖被伊西尔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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