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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惊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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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是津门城外极好的消夏处。

这儿距离东随门有数里之遥,水平,河面相当宽阔,沿河芦苇柳树、荷塘鱼介很多,且有两方庙宇点缀其间,故景致格外潇洒雅静。

由随门上船,每人不过大个钱二三十枚,约合现大洋一角,即可承包一日的消暑时光,船上且有唱曲说书之人;阔人则自包一船,带家眷或妓女优伶之类。待至六道,饮食玩乐亦很方便,有饭馆、茶馆、饭铺、饭摊甚多,杂耍、唱曲、戏法等更不必说。

倒是阔人穷人都可享受此处,因此每逢夏来,游人颇多。

就在虞辞暮前去一饭铺时刻,秦枝和即在这如织人烟里倏地瞥见了千离。

教他怎么也不敢想,这人竟会在这里重又出现。

他原是以为千离仍在帝京,同南秦一道。

他身边那位眉目秀洁的小厮模样的少年却是眼生得很。

“小离……”脚步听着心的使唤,引秦枝和入了那片人群。

“老爷可是喜好绿豆汤?”清秋看千离手里掂着把清新的绿豆,好奇生出些许疑问来。

“嗯,”千离散下绿豆,教粮棚的老板秤上几两来,“庄园里可是有冰桶?”

“有的,有的!”到底还是在天真的年纪,清秋的双眼冒出光来,一时竟忘了身份,大起胆来提议,“要不也买些酸梅、香瓜镇着罢?”

“好。”千离给了钱去,接过绿豆。

“老爷,”清秋知晓千老爷一向很好说话,于是拎过绿豆缠起他来,“奶酪、西瓜也可以么?”

“可以。”

“老爷可真真好呢!那边果铺……”

清秋在一旁说得起兴,千离却突然失了神——

他的衣袖忽被人扯住。

而那人正是秦枝和。

“小离。”许久不见,他剪了短发,面色不大好,但还是看来亲近。

袖子被放开的下一秒,千离却是措手不及,被他拥得紧。

“……阿和。”他想着说些什么,却终是开了口,无言以对。

只手臂附在他背上拍了拍,眼里落下泪星来。

“你近来如何?”

“说来长了,不过阿爹与我来津门后,现今一切安好。”

“老爷,”心善的老爷好容易见到位故人,清秋便不甚好意思打扰,于是借机找个话头准备脱开,“要不我去别处候你……”

“无妨,”只见得千离摇头,声气温和的,“且跟我们一处罢,更况就要吃中饭了。”

“……好。”清秋没法,乖乖跟着,却也听两人道得津津有味。

“方说是阿爹与你一处的,阿爹呢?”千离回身忆起这事来。

“走,”秦枝和眼梢上染了笑,拉起他就道,“我且带你找他去。”

虞辞暮好容易候到那饭棚里空了坐,点下菜了却是找不见秦枝和的人影。

经历了上次的教训,他甚有些心乱,等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却是看见远处的秦枝和朝这儿来了。

手边还拉了个人。

待看清那人的样貌,倒是笑得舒心起来了。

好小子。

“暮哥!”

秦枝和远远见了在饭棚外张望的虞辞暮便高兴地挥起手来。

直到了几人走来面前,虞辞暮又拍了下秦枝和的肩头,不经意念叨出声,“好小子。”

“见过阿爹……”

无论在那儿,千离是永久无法忘了礼数的。清秋见状,有些没摸着头脑,正要思量着行礼,秦枝和却是立时将他们都打断了。

“行礼自后都不必了,且同和儿一般,唤我暮哥罢,”末了他又看了眼清秋,不假思索加了句。

“你也是。”

“不介意就在此处吃罢,我点了两样。”

低档的饭棚里所卖的,无非几样家常菜。

虞辞暮领几人于空位坐下,又招呼来跑堂的,示意千离,“你不妨再加几样。”

“那就再添个烧鸡和排骨罢,还有酸梅汤。”千离注意到清秋眼里愈来愈亮的光,不住笑了,点点他,“这孩子家也是姑苏的,那些他也很爱吃。”

虞辞暮和秦枝和听罢会心笑了,倒是清秋反又不好意思起来。

吃罢了中饭,几人又同行了阵,便于随门处分了手。

“得闲我们便去看你。”虞辞暮心知秦枝和在想什么,便替他开了口。

“好,”千离招呼了辆洋车,教手里拎满东西的清秋先坐上去,“那就在此暂别了。”

“保重呵。”

“保重。”

“琉璃和景泰蓝的怎么不用?”

堂屋的八仙桌前置了一木制冰桶,打开盖,里面却是满目琳琅,镇着西瓜、绿豆汤、奶酪、香瓜和酸梅汤。桌上整齐安放好两个小彩花碗。

“阿……”面对南秦出声质问,清秋只得挠挠下巴,如实答道,“是千老爷执意要用木制的,说他从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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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用的……”

拿起桌上的一只小彩花碗,南秦慢慢盛了碗绿豆汤,细尝了尝。

冰糖熬的,清爽而不甜腻。

很干净的味道。

喝尽了绿豆汤,他放下碗来。

“那便用着罢,明日再添几个同样的。”

“……是。”

自堂屋步至楼上的书房,南秦只看见书桌上除了几本摊着的外文书外,就剩下潦草的笔墨和几个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团。

他不觉将纸团悉数摊开,却发现这些纸上无一例外都只书着工整的二字——

南秦。

他不忍笑了,放下纸张,低头又瞥见一旁熄灭了的壁炉,炉灰边上也有两张快烧尽的纸,拣来一看,依稀可辨出上面的内容。

仍只有那二字。

南秦笑得更厉害了,无声无息,嘴角却眼看着要弯去悄悄红透了的耳尖。

他于是当即扔下纸,匆匆就往隔壁的房间去。

轻捏着步子打开房门,远远看见的床上那人的模样却教南秦的心慌了一拍。

他快了些步走到床边,清秋就小步挪着跟在他身后。

“他这是怎么了?”南秦的声音紧促了些。

他想要安抚床上的人儿,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千离的身子一阵阵的发抖,额上躯干皆渗着细细密密的冷汗,口里也模糊不清地念着什么,连声音都是黏连在一块的。

“回老爷,是自打入夏以来才有的状况。”

提起这个,清秋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只能实话实说,“清秋早先教医生查过,千老爷的身子却是太差了些,似乎一直不曾调理回来的。

“只是一直没有更近一步恶化的状况,千老爷自己也道是无甚大碍的……”

受了帝京的影响,津门似乎也只剩下两样季候。自冬末交了夏初,千离的身体反倒是不似从前。

清秋还在头疼,那边南秦已忙活开来,他自盥洗室内拿来个干净的盆子和毛巾,将厨房里剩下的温热的水倒尽,“清秋,再去烧点热水。”

“是!”清秋接了水壶,走出房门的步子也略略快了点。

南秦坐在床边,将睡梦中呢喃的千离衣物剥尽了,用毛巾蘸了热水给他一点点擦拭身子,想来会好受些。

其中无意间碰到他的皮肤,才知这人是白玉似的冰凉。

似是全身的细胞得了梢舒缓,南秦听得千离的念白声清晰了些。

“南秦……”

却是还在叫他的名姓。

南秦的笑忽变得苦涩了。

值得吗?

值得罢。

不值得。

怀里的人儿低低囔了句,头又别过去,却是埋到了南秦的身上。

南秦看了眼他埋首于自己身上的部位,一时脑内什么狡辩都散得烟似的干净,于是边压着心里的邪火躁动,忙把人儿整又翻了个个儿。

没擦多久,难受中的千离又动了几下,身子仍抖着。

南秦尽量抚平他不稳的心绪,同时喑哑下来的嗓音里又颇带着无奈。

“乖一些好不好?”

奇异的,千离又翻了个身,却不再动了。

南秦弯下身,一手捧起对方的下巴,给他擦脖颈肩头。

没擦两下,他捧着的那只手里却注了湿漉的水。

他抬眼一看,却是瞳孔直直定住了。

两行清泪自千离的眼角淌下。

“老爷,不是梦里罢?”

南秦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难看。

直像个狠狠受了委曲的孩子。

当再昏睡过去复又醒来,千离才敢肯定一些自己并非在梦中。

原来南秦是罹了难而又得幸脱险的。

那日最后一战,炮弹直直冲过来,他的大脑没得反应,身体却是本能地躲避。

托了应变及时的身子,他方才侥幸留了这命,只左臂处受了点微伤罢了。

虽褪了个残缺的壳,金蝉却是顺利脱了身的。

毕竟这场仗,他们是必输的。

后加派了人顺利将剩下的兵士撤离,副官却是至今仍在怨他惹得自己心惊而意难平。

“真的已经无事了。”南秦任千离检查他早好全了的伤势,有些好笑。

待那人坐好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时,他却是一股子压上来,“到我了罢?”

“阿?”千离单薄的背脊抵在墙上,无处可退。

南秦见他的脸红得不似以往时的病弱,笑得越发厉害,也越发柔软。

“我可吻你的额头么?”

教他如何也曾不料的,千离却是向前送了些身子,稍腼腆地亲了下他的一侧脸颊,兀自笑了。又附着对方的左耳,加了句。

为湿热擦拭过的嗓音温软,沾了些情欲上来。

“想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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