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扶额,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傻妹妹啊。
接下来一段时间,唐白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给她分析了很多有的没的,翻来覆去地强调贺烛花名在外,又背靠贺家,跟他动真感情,风险性极高。
唐棉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听着哥哥滔滔不绝的念叨声,左耳进右耳出,一点没在脑子里留痕迹,甚至渐渐有了睡意。
唐白:“他手机里不知道放了多少女生的联系方式,你好好想想吧。”
唐棉也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困意袭来,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耷拉,迷迷糊糊地说:“已经都删掉了。”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了?”
“嗯……”
唐棉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眼睛,在失去意识前咕哝了一声:“我删的。”
“……”
早上。
唐棉醒过来,手机掉到了枕头底下,她找了一会儿才看到,想起昨晚好像听着电话就睡着了,便打开微信。
唐白果然用感叹号轰炸了他们的聊天界面,睡前撂下一句:【再管你我就是猪!!!】
哥哥生气还是得哄的。
唐棉拿着手机进到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单手打字。
【哼唧】
【这样我们又是一家人啦】
唐白大概忙了个通宵,唐棉在玄关穿鞋,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居然回复了:【……你这是跟谁学的】
唐棉:【自己想的啊】
发完她看时间快来不及了,便熄灭屏幕,急匆匆推门跑了出去。
他们的节目要先拍三到四天的素材,然后整理成一期内容,待后期完成的差不多了,观察室的嘉宾再开始录制。
后期剪辑组加班加点,赶在三十号完成了第一期内容,
制片人王铭宇刚过三十岁,想法也比较年轻,觉得跨年这种有意义的事应该要跟家人朋友或者恋人一起过。
征求组里意见后,他们决定在三十一号提前两小时上班,争取当晚七点之前完成工作,全组放假。
上午八点,接送嘉宾的专车抵达节目组预定好的演播室。
高主任在别墅监制,唐棉负责带演播室这边。
观察员一共六位,三男三女,段意深是第二个到的。
下车后,他依然保持以前那副腼腆的样子,走路低着头,看着怯生生的。
公司给他配的两个助理跟在后面。
唐棉守在演播室门口,把安排表给了他的助理,段意深听到声音,不经意抬眼,随后面上展露惊讶,提高声音喊了她的名字:“唐棉?”
唐棉礼貌点头:“你好,又见面了。”
“你怎么在这儿?”段意深走向她,似乎想继续攀谈。
唐棉解释:“我是这档节目的执行制片,负责演播室的录制工作。”
“这样啊,”段意深笑了笑,忽然低头靠近,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这次是什么人设?”
唐棉觉得这没什么值得小声说的,坦然地将手里的流程表交给他:“重点在素人嘉宾,你们不需要人设,多聊聊天就好了。”
“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段意深弯了下眼,笑得很乖。
唐棉深知他我行我素的作风,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交代完这边,她就去了其他嘉宾那里,并不打算继续叙旧。
自从上回晚下班没有提前说,让贺烛在片场外等了三个小时,唐棉就被愧疚包围,每次下班都会跟他说一下时间。
然后贺烛会按时来接她,无论多晚。
唐棉推拒了几次,贺烛压根儿不听,她也没办法了,只能尽快完成手头的工作,争取早些下班,不让他等太晚。
明天就是元旦,嘉宾也要回家过节,傍晚时分,按原定计划,两边的摄制组差不多都能结束工作。
贺烛照旧来接人。
唐棉收到信息,回道:【抱歉,嘉宾出了点问题,可能要晚一点】
本来确实是要下班了,但是观察室的一个男嘉宾有了点情绪,他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大的,算是观众眼里的实力演员,近些年才开始接综艺。
镜头里看着人还挺和善,到了现场却是事最多的一个。
空调太热不行,矿泉水不是他常喝的牌子不行,盒饭没有四菜一汤不吃,好不容易录到最后一小时,又说其他嘉宾抢他的话,死活不录了。
唐棉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好声好气地劝,毕竟调节嘉宾之间的矛盾也是她的工作内容。
她态度诚恳,说话也不急不躁,温声细语的,对方就是不买账。
其他嘉宾咖位不够,不敢惹他,均是默不作声。
段意深看热闹似的听了一阵,在二人同时沉默的间歇,他慢悠悠地开口:“唐制片,我们什么时候能录完啊,好不容易有假期,我妈说晚饭都要做好了,让我早点回家。”
他声音很弱,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提出来,搭配他少年感十足的外表,影响力翻倍。
旁边的女演员已经有点心疼了,出声附和道:“是啊,早点结束吧,我们也赶着回去过节。”
话是对唐棉说的,眼神却都不约而同地飘向那个挑事挑刺的男嘉宾。
可惜那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冷哼一声,把锅强行扣给唐棉:“人家问你呢,制片。”
唐棉依旧冷静,镇定而诚恳地说:“您有要求可以提前与节目组沟通,我们一定尽全力配合,但录制相关事宜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了,我相信您的人品跟您的演技一样,足够令人折服,不会公然做出违约的事。我记得您十年前在古装剧里饰演的年轻将军,光明磊落,行事豁达,那部剧我看了很多遍,您能将这样的角色塑造的惟妙惟肖,想必在现实里也是如此为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