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拖长,他继续道:“你想汇报也无所谓。”
管家低头,不敢多言。
早上七点半,贺宅二楼的卧房,闹钟滴滴滴个不停,唐棉一如既往被吵醒,睁眼时脸正好朝向贺烛平时睡的一侧。
属于他的鹅绒枕干净平整,被子铺平,显然已经出门了。
唐棉眨了眨眼。
很快,她从床上爬起来,如往常一样洗漱,换衣服,拿起最后的一袋行李,下楼,吃早餐。
出门前跟值班的厨师,保姆以及等在大厅的管家道别。
谢绝了管家派司机送她的提议,唐棉一个人提着东西走出贺家大门。
管家摇摇头,没有大小姐的束缚,小少爷连对妻子的体贴亲昵都懒得装,任她一人离开。
管家替唐棉开门又掩上门板,挡住宅中人员好奇窥望的视线。
厨师跟管家关系不错,屋主人都不在,他从厨房出来,不解道:“少爷怎么让夫人自己搬东西走?你为啥不拦着?”
管家瞥他,说话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做好你的工作,不该问的别问。”
厨师切了一声,转去休息间抽烟。
以后这宅子又该继续冷清了,可怜他大好的手艺,无处发挥。
唐棉提着行李到剧组,今天导演说要补拍两个外景,地点恰好离她租的房子近,晚上工作结束,她将仪器设备放到剧组的外拍车上,走十五分钟路就到了新住处。
用房东给的钥匙打开防盗门,首先入目的是门口鞋架,上面堆得满满当当,亮面高跟鞋、绑带凉鞋、鱼嘴鞋等等各种款式的女鞋一寸不留地占据了整整四层鞋架。
玄关地毯旁边的几双拖鞋东一只西一只地倒着,仔细一看,其中两只是她前天带过来的。
唐棉穿着袜子踩上地板,将自己那双居家拖鞋拣出来,犹豫了一会儿,皱眉穿上,踏进次卧。
房间面积不大,一个双人木床靠墙而放,厚实的床垫上铺了一层白色褥子,没有床单和枕头,床边的大衣柜占了四分之一的空间,另外有个窄小的桌子,可以做梳妆台或者书桌。
次卧有独立的洗手间,唐棉先去洗了手,然后将新买的床单和枕头拿出来铺到床上,又将行李中一些零碎的小物件分门别类装进床头柜和木桌自带的抽屉。
完全整理好,天已经黑了。
唐棉点了个外卖,等待的过程中,听到防盗门门锁转动的声音。
主卧的租客回来了。
毕竟是未来几个月的室友,她理应去打个招呼。
唐棉起身,正要推门出去时,忽然发觉进屋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与室友交谈甚欢的醇厚笑声来自男人。
姚盈颜挽着新交的男友,没骨头似地靠着他,声音娇得好像能掐出水:“亲爱的,今晚留下陪我嘛。”
尤凯坏笑,一双大手肆意抚摸她的腰肢:“呵,你让我走我都不走,瞧你骚的,忍不住了吧,再等会儿,哥一定给你喂饱咯。”
“讨厌死了。”姚盈颜嗔怪地打了他一下。
尤凯抓住她的手,摩挲两下,暗示道:“省省力气,都留到晚上。”
两人在客厅肆无忌惮地调情。
房子隔音不好,唐棉无意偷听,早就坐回了床上,仍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喂饱。
留到晚上。
他们晚上要干嘛?
姚盈颜没发现唐棉住进来了,跟尤凯在客厅看电视,有人按门铃,她熟练地撒娇,让男朋友去看一眼。
尤凯满脑子都是晚上的快活时间,对她有求必应,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提外卖的骑手,见开门的是个男人,外卖小哥愣了下:“请问,是唐女士家吗?”
“唐女士是谁?宝贝,是你订的外卖吗?”
姚盈颜走到玄关,倏地瞄到鞋架边缘多出的一双白色休闲鞋,眼珠转了下,若无其事地接过外卖。
“另一个租客的。”
尤凯道:“你还有室友?”
“以前没有,前两天搬来的。”
“女的?”
“嗯,是个土包子,整天邋里邋遢脏兮兮的,不用管她。”
尤凯哦了声,瞬间失去兴趣。
姚盈颜关上门,随手将外卖袋子放到玄关的柜子上,挽过男友的手:“我们去卧室吧,别让她打扰我们。”
“成。”
姚盈颜刻意将声音放低,唐棉没听到她对自己的评价。
唐棉前两次来这都是赶着下班后的时间,在剧组灰头土脸累了一天,看着是不体面,却远不到邋遢和脏的地步。
门外的情侣终于进入卧室,唐棉趁机出去拿自己的晚饭。
将餐盒放到木桌上,她一边翻阅白天的工作笔记,一边吃饭。
主卧和次卧中间隔着卫生间,主卧那边正常音量说话,唐棉在房间听不到,晚上八点,唐棉收起笔记,到狭小的卫生间冲澡。
空间有限,浴室花洒紧贴着马桶,淋浴的地方刚刚够她转身,冲到一半,唐棉忽然听到水流声之外隐隐约约夹着奇异绵长的叫声。
声音似乎来自姚盈颜,听起来时而痛苦时而享受,缠绵放浪,一波一波的,从隐忍压抑,渐渐变得无所顾忌。
他们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别人在。
犹豫再三,唐棉决定提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