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回头,挑剔地将眼前人全身审视了一遍,身材还可以,五官也不错,但在素颜灯光下显得十分寡淡,总的来说比不上她。
不是贺烛往常的口味,女人放下心,面露不屑:“这里不是飞机舱。”
唐棉说:“总分先来后到吧。”
女人撩了下头发:“是啊,我先坐下的。”
唐棉平静地说:“是我先,你屁股太大把我挤开了。”
“噗。”孔非捂住嘴,给她留了点面子。
女人脸上青白交替,气得站起来:“你懂个屁啊,什么屁股大,老娘这是翘!”
唐棉从善如流地纠正:“哦,你的翘臀太大把我挤开了。”
“你!”
女人气得拍了拍胸口,正想开骂然后想到什么,附在胸前的手随意扯了下领口,露出大片雪白,转身贴近贺烛:“贺少,她是谁呀,说话好过分。”
贺烛看也不看她:“是我带来的。”说话时脸上笑意未消。
“呃,我不知道……”女人慌忙站起来。
唐棉坐回原位,女人道歉后悻悻离去。
孔非弯下身子,略过贺烛侧头看最边上的唐棉,笑眯眯道:“没想到啊,看着乖,嘴倒挺厉害。”
唐棉平淡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贺烛看够了热闹,拿起桌上多余的酒杯递给她:“做得不错。”
唐棉拒绝了酒,眨眨眼问:“那下次出来可以再带上我吗?”
“以后再说,”贺烛转手将酒杯塞给孔非,起身道,“我去找刘少爷,你跟我一起。”
孔非欠欠地说:“给出场费么?”
“你也配?”
贺烛嗤笑,而后屈起手指,用指关节轻点了下唐棉的头顶:“走了。”
唐棉乖乖站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休息区,孔非盯着他们的背影,慢慢琢磨出一点不对劲儿来。
刘存池正跟未婚妻碰杯对饮,见到贺盛江的小儿子领着一个女人过来,不论真实想法如何,他得给贺家面子,于是笑脸相迎,先一步打了招呼。
本以为只是路过,不料贺烛却停下来,顺势与他碰杯。
贺烛名声在外,刘存池担心未婚妻误会,忙补了一句:“初次见面,贺少。”
然而他想多了,未婚妻根本不认识贺烛,见他们似乎有事要谈,识趣地接近贺烛身后的唐棉,将她拉到一边说话。
未婚妻名叫傅清妍,谈吐得体,举止优雅,一身女士休闲西装,知性而飒气十足,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出现在夜店。
唐棉好奇,便直接问了出来。
傅清妍笑着解释:“这是我未婚夫的单身之夜,他怕我误会,一定要拉我来证实他没有乱七八糟的前任……不过年轻人来夜店放松是很正常的事,我偶尔也来,只是今天正好有工作,没换衣服而已。”
唐棉由衷道:“你们一定很相爱。”
傅清妍没有否认,礼尚往来地问:“你呢?比起我,你更不像来夜店狂欢的。”
唐棉简单道:“好奇,就跟过来了。”
傅清妍神情微怔,随后脸上笑容真心实意了几分,从吧台另端起一杯酒递向她,唐棉摆手:“我不喝酒。”
“抱歉。”傅清妍向吧台服务生要了一杯果汁,这回唐棉没有拒绝,接过酒杯,两人举杯轻碰。
傅清妍背靠吧台,轻轻说:“我马上要结婚了。”
唐棉想了想,说:“恭喜。”
傅清妍调皮地眨眨眼:“只有这样吗?”
唐棉苦恼道:“虽然我爸有钱,但我很穷。”
“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傅清妍笑了笑。
有意思?
唐棉微愣,喝了口果汁,随后掏出手机主动跟她加了微信。
身边的人都说她生活无趣,每天呆板的像个被设定好时间的机器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有意思——唐白只会说她气人。
女生这边相谈甚欢,刘存池来找未婚妻时,发现她跟贺烛的女伴聊得十分投机,时不时发出笑声,唐棉表情浅淡一些,但嘴角也是挂着笑意。
刘存池心中敲起警钟,贺烛这人聊生意时一本正经,风度不凡,倒是改善了一点对他的印象,可贺家小公子私生活混乱是众所周知的事,他带来的女伴看着正经,本质应该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清妍可不能让她带坏了。
刘存池跟贺烛歉意一笑,假借有事匆匆拉着未婚妻离开,傅清妍却不懂他的用心良苦,走时还热络地跟人挥手:“微信联系哦。”
唐棉点点头,也对她摆摆手。
贺烛闲眼看着两个女生道别:“社交能力不错啊。”
他语意不明,唐棉只听字面意思,把这当做对自己的夸奖,交了新朋友,见识了夜店的光景,她心情格外愉悦,仰头看他,圆润的下巴翘起,嘴边一个矜持又有些喜不自持的弧度:“还好。”
那边dj又开始工作,音乐四起,气氛推入第二轮高潮,夜店炫目的光轮有节奏地在台下台上来回旋荡。
一束光打过来,映到唐棉白净的脸蛋上,形成一道发光的印痕,像洒了颜料的洋桔梗,纯洁又不可避免地被污染。
漂亮,但沾了庸俗。
贺烛低头,忽然道:“走吧。”
唐棉听到音乐就觉得心痒痒,十分想凑近,加入那群肆意蹦跶的青年,迫不及待地跟上他,结果贺烛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般走进舞池,而是越发靠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