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驻兵约有七八千,夜里遇袭,统帅又被重伤,无力指挥。剩下的几个副帅来自不同的部落,本身就不是一条心,见到遇险,各自带上亲兵,逃之夭夭。
等到周盐率兵过来“支援”的时候,易申已将战俘剥铠缴械,逼着他们打扫战场了。
周盐站在大营之外,看得瞠目结舌。
北夷统帅名忽尔那,被周盐带来的医官治疗之后,终于醒来,只黑着脸叫“胜之不武”。对易申的问话一句都不肯回答。
易申提着鞭子就冲了过去:“胜之不武?本宫辛辛苦苦从父皇那里骗来的火器,怎么能叫胜之不武呢?你个老东西嘴巴放干净些,别逼着本宫揍你。”
忽尔那听她说“本宫”、“父皇”,眼神微闪之后,仍旧梗着脖子说“胜之不武”。
然后就被易申抽了一通。
“前天晚上那些人是你派去的吧?”易申用鞭子戳戳从他亲兵身上搜出的木牌,很笃定地问道。
“大可汗的子民绝不投降!”忽尔那和他的亲兵嘴都很硬,不肯说。
这时玉瑶从帐外走进来,给易申递个眼色。易申斜眼看看忽尔那,冷哼一声跟着玉瑶出去。
出得帐门,易申才发觉玉瑶脸色铁青。
“怎么?”她问道。
玉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竹筒,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卷绢帛,上有字迹。
“吾蒙天恩,又昭祖德,方以武夫之身,位居千户之职;今上昏聩,太尉无羁,使吾屈居于女子之下,栖身于闺阁之间,囿于琐事,无以得志,此生郁郁不能终也。今闻可汗有志向中土,宜应昭德于边关。吾虽小吏,亦有远志,惟愿可汗切勿生疑,吾当以明珠相赠,切勿见弃。”
易申看完书信内容,又去看落款。见上面写着“千户郑通”,后面还有公私印章。
易申拿在手里反复观看,又对着初升的阳光照着看。
玉瑶:“……我和其他几人看了,确实是郑千户的印章。”
易申“哦”了一声,把信件塞进袖子:“谁说的,把人叫过来给我看看。”
于是一名百户被召到易申面前。
易申仔细打量这人,只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她的手下败将,但记不起名字。
百户战战兢兢地跪倒:“拜见殿下,殿下千岁。”
易申敲敲那个竹筒:“你见过郑千户的私章,认识他的字迹?”
百户答道:“下官在边府便跟着郑通,他的印章字迹,小人都认得出来。”
易申点头:“郑千户有妻子吗?”
百户不知易申想做什么,只如实作答:“几月前,郑通搬至京外十里庄,家中有妻,生有一子一女,母亲似乎也在。”
易申再次点头,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等人离开,玉瑶过来问道:“公主可有处置?”
易申声音沉痛:“派人速速回京,将郑千户家小接到我公主府旁边的府中,叫指挥使着人保护。”她停顿一下,叹了口气:“偷偷让他们找点郑千户的衣服,到时候万一人不在了……也好立个衣冠冢。”
玉瑶震惊:“公主觉得有人构陷郑通?可这印章,还有字迹,都是真的啊!”
易申拍拍她的肩,声音依旧沉重:“……你啊,就是吃了文化水平太高的亏啊!”
玉瑶:?
她觉得,今天的公主,依旧那么捉摸不定,高深莫测呢。
第22章.公主生子文22驸马在府外跪求:让我……
易申在外面没有多说什么,直到进了自己的帐篷,才对玉瑶说:“你看那封据说是郑千户的信,没什么感觉吗?”
玉瑶早就看了好几遍,迷惑道:“就……通敌的信呗,能看出郑通无耻,还能有什么感觉?”
“上次我去大闹兵部衙门——哦说漏嘴了,是去兵部衙门控诉围场猎不到老虎的时候你没去。”易申面不改色地改口,“你是不在场,他们十五个千户凑在一起,愣是把‘三人成虎’这词儿用错了,郑千户拿什么写出着个又酸又长的通敌信?”
玉瑶的脸色变了——公主说的对,她就是吃了书读的太多的亏!她成天看到的文章,都比这文采好上太多,所以初见这信她确实没有怀疑。
“那现在怎么办?”玉瑶问道。
易申叹了口气:“郑千户怕是凶多吉少了,所以咱们为了他,也得抓两个北夷国王助助兴不是?”
玉瑶:?抓两个什么助助兴?北夷有这么多国王给公主抓吗??
这一天晚上,易申又带领着自己的四百多骑兵出发了,不过这一次,多出了周盐带来的几千兵马。
有四百多骑兵,易申就敢包围北夷的几千人大营。现在多了几千个在北方边关杀敌饮血的精兵,易申直接带着人,奔着北夷国王所在方向去了。
周延知道她的去向,这一次他没有阻止。他现在基本了解了公主的战斗力,就连北夷统帅都被一炮炸了个半死不活。他觉得北夷国王更加年老体衰,若是真被炸,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易申领兵进入北夷腹地的过程极为顺畅,几乎一路无阻。但是等接近北夷的王城。忽然有人来报,说后面有人跟上来,敌友不明。
易申毫不在意,不管来的人有多么奸诈狡猾,在绝对碾压性的实力面前,都只有死路一条。
——再说她心里还憋着气呢,前几天北夷趁她睡着觉偷袭她,让她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突围保命,还丢了一个千户,作为上国公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