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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45节(1 / 1)

王氏笑吟吟的跟白氏闲聊,说些孩子们的趣事,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近来乃至于更久远之前发生的事情。

废世孙面对她的晨哥儿时那样倨傲,马宝珠理直气壮的从自己女儿手里抢东西,大伯后来倒是道歉了,可他们一点都没改呀。

还有大嫂。

算了,不说也罢。

王氏心里边逐渐有了倾向,再同白氏言谈之时,便格外多添了几分亲近,再之后几日,妯娌俩时常约着叙话闲谈,教导几个孩子,又或者是一道宴请淮州众将领文臣女眷入府行宴。

废世子知道王氏来了,只是他作为大伯,怎么好贸然去见弟妹,孤男寡女的说些拉拢话?

即便是白氏在那儿,他一个男人杵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啊。

再得知王氏近来与白氏颇为和睦,他心里边便更加不是滋味了。

“莲房,三弟妹来了,你可知道?”

废世子语气里带了些许责难:“即便是与她关系平平,你也该去见一见,说说话的。”

谭氏面色苍白,倦然道:“你既然知道我与她关系平平,为何还要强迫于我?”

废世子噎了一下,心下不悦,只是见她神色憔悴,到底不好深责,顿了顿,又犹豫着劝道:“不见便不见吧,只是你也不能总闷着不出门啊?老二媳妇宴请女眷的时候,不是也会差人来请你吗?多出去见见人,闲聊几句也是好的。”

“我不想见她们。”谭氏疲惫极了:“去见了做什么?人家都儿女双全的,哪跟我似的,没了一个儿子,剩下的两个孩子还不在身边。”

她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唯有翘起的嘴角,显露出几分讥诮:“再说,你不是在老爷子跟前说了吗,我得吃斋念佛恕罪,怎么能随随便便出去?”

废世子隐忍着叫了声:“莲房!”

谭氏合上眼睛,跪坐在佛堂之中,没再说话。

废世子有些颓然的看着她,坐在一侧蒲团之上,无声的叹了口气。

……

几个月之后,北伐战场上又一次大胜传来,常山王作为先锋挺进京师,前朝末帝带领宫妃近臣匆忙出逃,没跑出去多远便被吴军抓住,拴在一起等候吴王检阅。

既已占领京师,这天下便成了囊中之物,其余零零散散的各地军阀,再也不成气候。

朱元璋闻讯大喜,一改抠门本性下令赏赐三军,施恩上下,又因为常山王、武安王屡立军功,废世子在后方筹谋周转得当,下令厚赏三人,又额外赐下诸多财物给三人子女。

废世子等待已久的良久终于到了,当下传书军中,言辞恳切,道是不求财物厚赏,只愿全家团圆,马华良与马宝珠在外大半年,每日吃斋念佛、忏悔己过,也算是受到了教训,恳求父亲宽和,以此次大胜之喜加恩,原谅那两个不肖之辈。

又附上马华良与马宝珠这大半年来抄写的经文与悔过书,满满的装了一箱子,都是亲笔书写,做不得假。

朱元璋看后颇为动容,提笔写了个可字,令人发还回去,又同身边人感慨:“这孩子实在是重情义啊。”

等回到军帐之中,他脸上笑意方才落下,问心腹说:“人找到了?”

“是,”前来回话的锦衣卫道:“那位姑娘年岁与宝珠姑娘相当,其母便是当年为郡王妃接生的产婆,只是因为近来连年战乱,民不聊生,那产婆举家往别处投亲,人口户籍的管理又跟不上,故而拖延了这些时日方才寻到。”

朱元璋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并不强求,轻轻颔首,却见那锦衣卫迟疑几瞬,回禀道:“只是有一处不妥。”

朱元璋道:“什么?”

“属下去查此事时,发现还有另一拨人也在查此事,”说到此处,锦衣卫声音略低了些:“是常山郡王妃派去的,属下不敢擅作主张,还请主公示下。”

“老二家的?”

朱元璋心头第一个念头便是白氏与真假千金的事情有关,但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谭氏生女之时,白氏业已入门,但要说是她有意搞这一出,那还真是没必要。

谭氏上边还有两个儿子呢,第三个生儿生女重要吗?

白氏没必要办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再则,这事儿要真是她干的,必然得将真千金看紧,怎么可能叫她流落在外,多年之后再辛辛苦苦去找?

朱元璋下意识便想说不必多管,届时直接将真千金接回来,假千金撵出去便是,转念一想,忽的变了主意。

“白氏的人寻到那姑娘了吗?”

锦衣卫道:“暂时还没有。”

“既如此,你们便帮上一帮,把那小姑娘送到她手里去,再安排几个人手暗中盯着。”

朱元璋沉吟几瞬,摸着下巴,笑意幽微:“老大家的是个作精,德不配位,不可母仪天下,我倒很想看看,老二家的知晓事情原委之后会怎么做。”

锦衣卫听得心下一凛,毕恭毕敬道:“是!”

第46章 真假千金15

北伐告捷,消息传回淮州之后,自是欢声一片,人心振奋。

大军征战在外,留在这儿的都是将领文臣们的家属,百姓也皆是吴王臣属,现下眼见家中子弟建功立业,飞黄腾达在即,如何不喜?

常山郡王妃与武安郡王妃定了日子往庙里边去还愿,又一道在城中施粥,宴请官员家中女眷欢庆此事。

吴王妃去世之后,吴王府中馈诸事便由白氏掌管,谭氏虽是长媳,却向来不理会这些庶务,废世子眼见白氏在女眷之中一呼百应,颇有昔年吴王妃之情态,心中难免郁郁。

论名位、论年岁,这些事情都该由长房正妻领头才是,现在却叫老二家的出尽了风头,自己倒是有心推人出去,但柳氏是什么身份,一个侍妾罢了,怎么可能叫她代表吴王府去宴请各家女眷?

废世子心下更加郁卒,有心回家去同谭氏好好谈一谈,进门后隔着窗户瞧见她孤身一人跪坐在佛像前,身形单薄如纸,那点子怨气霎时间便烟消云散了。

莲房的身体已经坏透了,最亲近的小弟离她而去,亦是重重一击,他作为丈夫,不能呵护妻子,将她带离佛堂也就罢了,怎么还能一味的苛责于她?

废世子暗叹口气,摆摆手打发侍从们退下,到谭氏身边蒲团上坐了。

谭氏就跟没瞧见他似的,恹恹的跪坐在蒲团上,神情沉寂,了无生气。

废世子便柔和了声音,含笑道:“莲房,我这里有个好消息,你听了必然欢喜。”

他也不卖关子,不等谭氏发问,便开门见山道:“华良跟宝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再过几日,便要回到你身边来了。”

这话落进谭氏耳朵里,转了几转才往心里边儿钻,有些木然的瞳孔僵硬几瞬,忽然间泛出浓重光彩来:“谁要回来了?”

她一把抓住丈夫手臂,神情中难掩希冀与盼望。

“华良跟宝珠要回来了,我们的孩子要回来了。”

废世子见她如此情状,心中实在难过,硬逼着自己笑了一笑,温柔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们,可他们难道便不担心你?回来之后见母亲形销骨立,满面疲乏,他们心里边该有多难过?”

离开半年之久的儿女要回来了,这消息便像是一剂强心针一般,给予了谭氏重新站起来的动力与鼓舞,也将谭家二爷过世的阴霾扫除大半。

弟弟是她的至亲之人,但儿女也是啊。

谭氏跪坐不住,身子往旁边一歪,跌坐下去,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住地往下流,这回没等废世子开口劝,她自己就先一步擦了,抚着面庞,慌张问丈夫说:“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是不是又老又丑?”

废世子笑着摇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谭氏抽泣着伏在丈夫怀里,重又破涕为笑。

废世子夫妻二人在家中翘首以待整整三日,终于见到了阔别大半年之久的一双儿女。

马华良长高了,也瘦了,两颊上的肉少了,骨头支棱起来,倒比此前沉稳许多,只是眉宇间萦绕着淡淡阴鸷,抿着唇下了马,近前去向父母行礼。

谭氏一见他这模样,便忍不住掉了眼泪,反倒是废世子有些欣慰,拍着儿子肩膀,声音感慨:“长大了,有成人模样了。”

这时候马华良身后马车门帘一掀,马宝珠探头出来。

大半年的庵堂生涯里,她显然没吃到什么油水,同兄长一样明显瘦削好些,只是她原本就是个珠圆玉润的身架,如此一来身段反倒匀称起来,五官也比从前好看了。

“阿爹,阿娘!”

马华良下马之后只是简单同父母寒暄几句,却不曾多言,显然是受了这大半年庵堂熏陶的影响,整个人随之沉默寡言起来。

马宝珠却与他不同,一见到父母,便迫不及待的跑上前去,迎上谭氏激动伸出的双臂,埋脸在她怀里,亲亲热热的喊:“阿娘,宝珠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她搂着母亲腰身舍不得放,半是嘟囔半是埋怨:“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瘦了好些呢,肯定是阿爹没照顾好你!现在我跟哥哥回来了,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他指定不敢再欺负你了!”

谭氏听得熨帖,一颗心都要化了,满脸慈爱的搂住她,宝珠宝珠的叫着,一时舍不得放。

废世子见她这样欢喜,也跟着高兴,假意讨饶说:“你们仨在一起,阿爹就一个人,哪里还敢作乱?不敢了不敢了!”说完,又催着众人往屋里叙话。

久别重逢的好日子里,那些个不好的回忆便不必提了,马华良与马宝珠没提过这大半年来的庵堂生活如何,正如废世子和谭氏不曾提过柳氏等人和谭老二之死一样。

马华良不爱说话,马宝珠却明显变得活泼懂事起来,晚间时候还依依的拉着母亲不肯放,对父亲说:“今晚阿娘是我的,阿爹往别处去吧!”

事实上,就算是女儿不在这儿,废世子也会往别处去过夜的。

气氛微妙的停顿了一瞬,废世子笑了笑,摸着女儿的头发,嘱咐她说:“可别捣乱,你阿娘睡得浅,夜里容易惊醒。”

马宝珠乖巧应了,等他走后,方才变了变脸,低声问母亲:“刚才是怎么了,阿娘?”

柳氏几人的事情必然瞒不过去,隐瞒又有什么意思?

谭氏略顿了顿,便苦笑着将事情讲了。

自家女儿的性情她也知道,出乎谭氏预料的是女儿听完之后竟不曾大闹着发脾气。

马宝珠看出母亲神情之中的诧异,当下哼道:“我发脾气又能如何?难道能改变现状吗?阿爹纳了几个妾,但都出身不高,阿娘有我和哥哥,又有阿爹的心,对咱们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谭氏如何也想不到女儿竟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着实吃了一惊,马宝珠抬起头来,定定的盯着母亲,说:“阿娘,这大半年过去,我什么都想明白了,什么骨肉之情兄弟之情都比不过权力,要是手握大权的是阿爹,我们家还会这样吗?”

因为之前挨过五十个嘴巴子,她也算是长了教训,坐到母亲身边去,压低声音道:“我要是您,才不会一个人闷在佛堂里生闷气呢,我就装,装认错,装服输,我爷爷他老了,还能有几年活头?等那个老东西死了,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还能从坟里边爬出来收拾你?!”

谭氏吓了一跳:“可不敢胡说!”

“这是胡说吗?明明是实话!”

马宝珠咬紧牙根,感受到右侧牙槽处空空如也的感觉,恨声道:“明明阿爹才是嫡长子,明明阿爹才应该是继承人,可现在呢?二叔一家都骑到我们脖子上了!我跟哥哥受了那么多委屈,舅舅们也被人看不起,要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阿爹,谁还敢说三道四?!”

是啊。

谭氏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遭遇的变故,就觉心如刀绞。

假若丈夫才是吴王,他一声令下,谁敢漠视次子的性命攻城?

假若丈夫才是吴王,谁敢将自己的一双儿女送到庵堂里边去修身养性?

假若丈夫才是吴王,宵小之辈岂敢闯到谭家去杀人?

以丈夫对自己的心意,他更加不会纳妾!

谭氏想到此处,也不禁被激起了几分权欲之心,转念一想,又气馁道:“我明白又能如何?局势如此,我又帮不上你阿爹,你大舅舅他……”

她难以启齿:“他跟白家兄弟也不可相提并论。”

“这跟我大舅舅没关系,您只管约束好大舅舅,老头子死之前叫他老老实实的就行了。”

马宝珠说:“我奶奶娘家兄弟也不成器,也碍不着她嫁给老头子,还稳坐大房位置,连生三个儿子啊!您是长房长媳,就该把管家的权力捏在手里,时不时的叫淮州女眷来说个话,不然收买人心的机会全叫我二婶抢去了,咱们亏也要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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