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朝林闷闷道:“这就是体质问题。韩朝林的脾胃虚寒,吃不得冷食。”
“那你不早说!”
“我都说了想吃热辣辣的方便面啊。”
“可你刚开始不是说照旧么?!”
“那是下意识随口说的呗。”吴云洲身体强健,自然生冷不忌,而韩朝林就差很多了。
周德琛让韩朝林在家里休息,公司的事电话联系。
韩朝林心想,最近公司也无大事,再者他昨晚折腾了一宿,这会儿都快坚持不住了。
周德琛亲自熬了粥,准备好早餐,又仔细吩咐了,这才出门上班。
韩朝林吃了早餐,又躺回床上。
心道:妈的,周德琛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为人稳重,性情又温和,完美的不象真人似的。
这么好的男人,三十二岁还是单身?
韩朝林从床上翻坐起来,细细想着以前和周德琛相处的日子,真是从穿开档裤一起长大的,无论性情性格上都没有大的缺陷啊?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根本不能好好入睡。
不知多久,他猛然惊醒,只听得外头唏唏嗦嗦的轻微声响。
忍不住叫道:“德琛?你回来了?”
蓦然,外头的声音消失了,静悄悄的,仿佛一切只是他的幻想。
韩朝林迟疑的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了睡袍。
想到周德琛这公寓虽不是什么别墅豪宅,外表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却是大有乾坤。
他四下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可是客房布置典雅整洁,哪有什么棍棒刀枪之类的防身之物。
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靠在门边,正欲打开房门,不想,门却从外面推了进来。
一个挽着松垮发髻,长相清秀,身材高挑却显得纤细的女子,正惊讶的望着他。
是周德琛的姐姐,出嫁多年。
“楠姐……”韩朝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女子瞬间眉头微蹙道:“你认识我?你是?”
她目光上下的打量着韩朝林,对于这样一个她极为脸生的人出现在弟弟的公寓当中,身上还穿着睡袍,她能不惊讶么?!
德琛从某方面来说,是内向的。
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被邀请到公寓里来,更何况是留宿了。
韩朝林意识到不好,打了个哈哈,尴尬道:“那个,昨晚我们一起吃饭,我吃了坏肚子,我住的地方离这里要开二个钟头,德琛就留我过夜了。他书房有本相册,我看到上面有你的照片,所以才认得你……”
周筱楠微笑道:“原来是这样,你身体好些了么?看你脸色真的不好,快去休息罢。”
温柔的声音,端庄的举止,典型的大家闺秀风范。
不过,吴云洲还没出事前,便听说这女子婚姻并不幸福。
若不是碍着家规,八百年前就离婚了。
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绘画上面,而且对于水墨之道,有一定的水准。
韩朝林傻笑着点点头,窝回到客房。
立刻打周德琛的电话,偏偏一直没人接。
天哪,他刚刚那一句‘楠姐’叫的那么自然,对方就真的不怀疑么?!
现在好象这些都不是重点了。
他和周德琛昨晚才刚刚开始,妈的,小指上的红绳都没绑牢,这下子就穿帮了?
周德琛这块肥肉,他才送到嘴边,都没咬下去啊。
韩朝林哀叫一声,仰天躺倒。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昨晚应该挺住的,他本该拒绝的。
这么优秀的周德琛,怎么忍心拉他下水。
尚未感觉到爱情的甜蜜,难道就要承受人世间的风雨。
老天爷,你太残忍了!
就在韩朝林胡思乱想之际,又听到外头传来开门之声。
周德琛的声音传了进来。
韩朝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跑出门去。
一桌子十分精致的素菜摆设好,桌旁坐了三个人。
“姐,这是朝林,你们刚刚见过了罢?”周德琛亲手勺了汤,递给韩朝林,“喝这个养脾胃的。”
周筱楠含笑的望着这一幕,面上依旧温婉,心里却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是啊,德琛,朝林是你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朝林是云洲的朋友,在追悼会上我们才认识,也是一见如故啊。”
周筱楠点点头,看着韩朝林的眼神都不同了。
“想不到云洲这么年轻就走了,人生象是一场梦啊。”她感叹着,似想起什么,嘴角却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韩朝林瞄了周德琛一眼,立刻道:“云洲经常有说起他的朋友,他以前都叫你楠姐的,刚刚我看了照片,就下意识的跟着叫了,你不会怪我太无礼罢?”
周筱楠吃惊道:“怎么会呢,你以后就叫我楠姐罢。德琛,昨晚那么迟你还打电话跟我说的那个慈善会的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周德琛望了韩朝林一眼,笑道:“以往我们所办的各种类型的慈善晚会,象拍卖会,酒会,音乐会等等,都是政府主导、慈善机构发起再联合电台举办的,这一次,我想以个人的名义单独筹办。”
“单独?”周筱楠讶异了一下,忙道:“不行,我们父亲是慈善总会的会长,平常已经很难独善其身,纵然做的再廉洁也会有闲言碎语,更何况以私人名目发起,更会引来非议,切切不可。”
“我想给姐你办个画展,只邀请一些熟人,再请公证处公证,所筹得的款项当场全部捐给孤儿院。再让孤儿院将所有花费的用途一一登记清楚,再给每位捐款人寄过去。”
周筱楠讶然道:“我?你说我的那些拙作?不要开玩笑了,那些画都只是我无聊用来消遣打发时光的,更何况你姐夫也不喜欢我抛头露面。”
“姐,我觉得你画的很好啊,连爸的那几位画家朋友都说好。你怕什么?若到时候,真的没人捐,我让朝林一口气全买了。姐夫他不喜欢你抛头露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爸有时说的话,你也别当一回事。”
周筱楠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失意。
韩朝林见她这般模样,忙道:“楠姐,德琛不是说了么,全部只请熟人。既然都是圈子里相熟的,就无所谓什么抛头露面了。而且我觉得一个人的才华能得到旁人的肯定,才会获得自信,这也是更上一层楼的好契机啊。你要是真怕那些人是酒囊饭袋之徒,放心,我会以富可公司的名义全部买下。”
周筱楠讶然道:“富可公司的名义?是你的公司?你父亲是?”
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韩朝林似乎很了解她或是她处的这个世界。
“……”韩朝林的腿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周德琛。
“朝林家境一般,富可公司是他白手起家,亲力亲为办起来的,他可是很有管理才能的。”
韩朝林只觉额上淌下一滴汗,混蛋周德琛瞎吹什么啊。
“哦,你这么年轻,真看不出来。”
吃后,周德琛又要赶回证券公司,嘱咐韩朝林再留下休息。
而周筱楠也告辞,跟着周德琛一起离开。
两人站在电梯当中的时候,周筱楠沉声道:“德琛,你究竟想干什么?不要用慈善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我!”
周德琛失笑道:“姐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说真的,我一直都有为你举办慈善画展这个设想的,只不过,现在不得已要把时间提前了,因为我要用它处理一点私事。”
“什么私事?!”
周德琛望着姐姐的有些憔悴的容颜,叹道:“有一些事情,我想一次性全部给解决掉而已。拖的越久越没意思,相信我,我请的只会是熟人……”
周筱楠颤抖道:“你该不会是想……”
“是我个人的一些事,到时候,我会联系场地,准备名单,姐,你把准备募捐的几幅画整理出来,尽快裱好。”
“德琛,我很担心。”
她知道,弟弟是一个非常有心机的人,如此大动干戈,只怕事情严重。
“相信我,你看我什么时候搞砸过事情的?!”
自那日之后,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
周德琛也没有再询问韩朝林关于威廉的事,因为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未来。
为了长远的利益,忍一时的不快,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周德琛名义上是帮姐姐办慈善画展,经常邀韩朝林一起出谋划策。
从地点,以及名单的选择都经过精心的挑选。
韩朝林对这些也了如指掌,两人意见常常不谋而合,进展十分顺利。
不过为了楠姐那些国画的定价,他们四处拜访国画大师,请教一些精品画廊。
参考一些画作的价格,真怕定的太高,旁人会误以为是周筱楠自视过高的缘故。
韩朝林十分清楚,周家人的性情,都不喜出风头。
这次周筱楠会答应这件事,倒让他奇怪了很久。
一个月下来,似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46章
原本场地选择在会所,但周筱楠却宁愿在自己的别墅举办。
那古典构建样式的别墅,占地面积广,却一直空置着。
只是盛夏之时,她会过来消暑。
当韩朝林在古典式的仿苏州园林的布局庭院里逛了一圈,看着朱红廊柱,叹道:“这里感觉不错,蛮附合楠姐的气质形象的,不过看起来空寂寂的。”
“这里是我姐刚结婚时,姐夫送给她消暑的。”周德琛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意:“倒可引用古时汉武帝的典故。”
“金屋藏娇?”
“是啊,可惜阿娇最后还是冷宫长住啊。”
韩朝林叹道:“你劝劝楠姐,离婚算了,以她这样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男人么?”
“有些事,是性格决定的……你看这里怎么样?”
“不错,客厅也蛮大的,呵,倒省了场地费用。德琛,说起来,好象以前我都没有帮你一起搞过慈善晚会。”
周德琛笑道:“以前也不是我举办的,我也是帮我爸的忙。对了,展会那天的衣服,你准备了没有,千万不要掉白手起家富可公司总经理的名头啊。”
“你还说,你还说!”韩朝林只差没掐死周德琛了,“那天我真的要用富可公司的名义全部买下来了,你可不要叫肉疼!对了,再把所有的画的标价后面添个零罢。”
富可公司虽然进行正常,但说什么白手起家,那不是蒙人嘛。
一瞬间,几乎戳中了他内心隐忧和弱点。
没有家族的护佑,他根本跟寻常人没区别,若不是仗了周德琛的财势,他这辈子真的有可能亲手建起公司么?
恐怕还是未知之数了。
“我上次参加慈善拍卖会穿的那套西装——”
周德琛脸色一沉,阴森森说道:“那个时候,你好象还在z分公司的试用期,你家境又不好,来哪的钱买几万一套的西装?不要告诉我,是威廉买给你的?!”
韩朝林怒道:“公司有服装费的,那次是代表公司出席,当然是公司出的钱。”
“说来说去,还不是威廉给你买的!走——”
“去哪?”
“买衣服!”
经过专业的礼仪公司的设计,那晚的慈善画展厅结合古典家居的方式,成功的诠释了古典那种写意的暗香弥远的神韵意境。
八点没到,许多客人便已经到场。
姐弟两挽着手一起出场,便是众所瞩目了。
客人自动围上前来,纷纷用掌声欢迎才女的到来。
在他们的心里,对周氏家族的敬重,象是已经变成固定的模式了。
任何私人聚会若少了周氏家族的参与与肯定,似乎都会变得没有意义或是不上档次。
周筱楠则穿着淡烟灰色的嵌钻长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飘忽的就象一场梦,又似一缕轻烟,仿佛赢弱的不堪碰触。
稍稍触及便会烟消云散似的。
而这晚的周德琛也是一身盛装,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装扮,令周公子神彩飞扬。
一反常态所,在某种雍容姿态当中,似流露出些许风流意味。
这些宾客全都是认识周德琛的,个个不禁愕然了。
周德琛从来是黑西装,成熟而端正的。
似这等眼角眉梢情意绵绵的模样,令人耳目一新,又觉得移不开眼。
象平常跟周德琛过从甚密的几个朋友,甚至打赌,周德琛恋爱了。
天哪,周德琛的恋爱史,也是厚厚的一本,但似今日这般露骨的深陷情网的模样,还是第一次啊。
这些聪明人,立时把注意力放在到会的每位淑女身上,因为她们其中的某位,很可能就是这个幸运儿。
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周德琛的目光却时不时的溜在厅中的某人身上。
而这个某人正站在门口,迎接新来的宾客,他已经沦为‘接待员’了。
然而当威廉先生姗姗来迟之时,便看到韩朝林微笑着朝新来的客人递名片。
“威廉先生?”韩朝林一看到威廉,不禁愕然。
因为与会的名单,他和周德琛一起拟定出来的,上面根本没有威廉的名字啊。
“andy,好久不见。”低沉的声音响起,有着从手机中不能轻易听出手伤感。
一瞬间,韩朝林竟隐隐有种罪恶感。
在感情方面,很难讲对与错,而现在,他仅仅因为威廉神色间的消沉,便自觉残忍至极。
也许他是利用了威廉,可反过来威廉也同样在他身上寻找着影子。
“是啊,好久不见了。”韩朝林令自己佯装出轻松姿态,“想不到威廉先生会受邀到此。”
威廉看起来削瘦了几分,但状态不错。
那目光深沉晦暗,根本看不出其内心的真实的想法。
他下意识的倒退一步,内心隐隐感到忐忑不安。
威廉能从门口保卫那里通过,自然是拿到请柬。
周德琛瞒着他,将威廉请来,显然是有其他用意。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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