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高高瘦瘦,他穿着一件黑色薄外套和黑色运动长裤,头戴黑色鸭舌帽,手里拎着拳击手套,不疾不徐地跟在她的身后。
他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映折在地面,拉得极长。
黑色鸭舌帽打下来的阴影覆盖在少年的五官,隐约能看到他的脸庞青肿,脚步沉重。
像是刚从生死攸关的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死寂而阴沉。
南穗极度害怕,手里攥着手机,背着书包拼命地往前跑。
一路上她气喘吁吁,等到了明溪公寓的门口,看到熟悉的保安,她才松了口气。
鬼使神差的。
她扭过头。
看到少年就站在马路对面。他静静地看了她几秒,而后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去。
自那以后。
南穗每天晚上都会在这条小巷子里遇到他。
不论是炎热的夏日。
还是狂风暴雨的天气。
亦或者,寒冷下雪的夜晚。
少年总会戴着鸭舌帽,拎着拳击手套,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南穗甚至产生一种错觉。
他并不是跟踪她。
而是。
想要把她安全地送回家。
等南穗回过神来,包厢内正在讨论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沈露眼神里蕴含着难懂的情绪。
她瞥了眼坐在南穗旁边的傅景珩,问:“那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个子在186以上,很高很瘦,手里拎着拳击手套。”南穗抿着唇,“因为戴着帽子,所以我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只知道,他好像每天都在受伤。”
记得有一次。
南穗专门在学校里买了一盒创可贴以及药膏,想要给他。
少年似是察觉她的举动,她往前走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
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就好像。
他身上有她不能知晓的秘密。
随着南穗的话结束,包厢内寂静无声。
梁越顺势往她旁边坐着的男人方向望去。
他身子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侧脸被灯光笼罩,他整个人覆在灰暗的阴影里,黑色碎发散落在他的额头,浑身上下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似是想要打破这种局面,梁越道:“来来来,我们进行下一局。”
忽地,南穗察觉到旁边的沙发微陷,她侧头。
傅景珩站起来,开口时嗓音有点哑:“我去抽根烟,你们先玩。”
随后他走出包厢。
梁越与沈露对视一眼。
紧接着,沈露笑着道:“我去上个卫生间,马上回来。”
“……”
梁越面不改色地拨至啤酒瓶,“咱们趁机先玩两局。”
整个包间内少了两个人,早已没了原本的气氛。
南穗看了一眼门口,而后移走视线,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等沈露找到傅景珩时,他已经抽完了一根烟。
他斜靠在墙角落,半阖眼。
看上去似乎和平时并无差别。
可身为他的心理医生,沈露知道,他的情绪已经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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