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察觉到他的手宽厚而温热,随后轻轻动了动,像是安抚地揉着她的头发。
距离拉近,南穗的鼻息间,被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所充斥。
她视线所及之处,是男人宽阔健硕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令人灼烫的热度向她涌来。
再往上,头顶的光晕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交错,也抵不过他清亮的双眼。
“别乱跑,在这儿等我。”傅景珩低头看她。
“好不好?”
嗓音低而沉地在她耳畔响起,似是真的以为她喝醉了,轻声哄着。
他的话,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她心中的弦。
南穗的手心浸满了薄汗,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好。”
在他转过身子的那一刻,她埋着脑袋小心地揪着他的袖口:“那你不要再喝酒了。”
傅景珩深深地凝视着她,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好,听你的。”
等人走后,南穗捂着心脏,它在跳。
极其的猛烈。
脸颊很烫,甚至呼吸困难。
她失神地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发呆。
傅景珩是自南祁止“死”后,他是第一个,她倾尽全身想要去依赖的人。
他似乎也喜欢对她说“好不好”三个字,亦如南祁止。
其实,她从小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般乖巧,可能在南家压抑的久了,偶尔会做出叛逆的事情来宣告自己的不满。
许是因为她是稀珍血型的缘故,南宏远和沈以姚根本没办法对她动手,往往是将她推进漆□□仄的仓库,让她在里面待着,直至她认错才会被放出来。
后来,南祁止来到南家。
不论是谁的问题亦或是谁的错,南宏远像是找到了出气筒,将愤怒全数倾洒在他身上。
她看着旁边的树植,思绪缓缓放空,将她拉到久远的记忆里。
记得那是南祁止来南家后的某天。
那时,他们南家还在大院里住,并未搬到如今的别墅。
大院里住的都是京城里的豪门子弟,打小就被家里宠爱着,所以知晓南家来了个外人,轰着去南家凑热闹。
几个十多岁的男生将南祁止围在中央,对着他指手画脚:“就是他啊。”
“好瘦啊,眼睛看起来黑黢黢的,脸苍白的像鬼。也不知道南伯父怎么想的让他好吃好住的待在南家,不觉得丧吗。”
有人低声说:“南穗不是什么熊猫血吗,好像他就是为了钱才来当她的小血包。”
“每次见他我都觉得他像是一条狗,天天跟在南穗后面。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估计要他吃屎他也会吃吧,哈哈哈哈哈。”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腰板挺得很直,像是一根竹子,身影单薄。
他脸色很淡,丝毫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
下课回来的南穗看到了这一幕,她听到他们轻嘲的笑声,径直地冲过去,将辱骂南祁止的男生扑倒在地。
他被她压在地上,南穗气得眼眶都红了,伸出手去抓他的脸:“他是我哥哥,你是狗你才去吃屎。”
然而她当时才九岁,人小力气小,只侥幸地在骂人的男生脸上挠了几道,就被他猝不及防地推开。
将要倒地的那一刻,南穗落到少年的怀里,他抱着她,安抚地轻轻拍打她的背:“七七,哥哥没事。”
她咬着唇,心情闷闷的。
少年蹲在地上,抬眸看她:“哥哥不在意他们说的话。”
南穗垂眼,小声地道:“我在意。”
他站起来,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可是七七,哥哥更在意你会不会受伤。”
南穗不再说话,小手拽着少年的衣角,像是害怕他生气,抿唇:“知道了。”
南祁止带着她去洗手,清水顺着指缝流过,南穗的双手被少年的手包裹,一根一根地被他仔细地揉搓干净,贴地严丝合缝。
洗过之后,他拿起纸巾为她的手擦干。
还未等他们上楼,南宏远怒气冲冲地过来,手里还拿着长竹条走过来,对南祁止道:“过来!”
南穗察觉他要做什么,连忙用小小的身体挡在少年面前,“爸爸,哥哥没错,是赵焱辱骂哥哥,是我看不下去才一一”
“七七。”少年拍了拍她的背,“上楼。”
说完,他平静地看向前方:“听话。”
南穗眼眶泛红,鼻尖酸涩,摇头:“不要,哥哥别错,是七七打的人。”
“爸爸,你不要打哥哥。”她对着南宏远哀求。
南宏远被她气得脸涨红:“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办的事有多丢人?”
“你赵伯父是我朋友,赵焱那小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和南祁止一起欺负他,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你再待到这儿,我就让保姆把你关仓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