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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老宅的仆人对这位新来的少爷都很好奇,实际上相处几天下来他们都得到一致的感受,那就是——这位萧家少爷实在是非常好伺候,不管是任何安排,他的态度就只有两个字,都行。
每日负责打扫卫生的仆人敲开萧克林的门时,他就已经穿戴完毕。
“少爷,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萧克林去浴室看了看自己的黑眼圈,心想,昨天晚上满打满算估计就睡了两个小时。
萧克林晚上关了灯,很奇异的睡不着,他只要想到在远隔千里之外的地方,有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刚出生的孩子,他就什么睡意都没了。
宋昀之前的工作是策划文案,他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个远方表哥非要让自己做他的贴身助理,说是贴身助理但宋昀觉得自己貌似一个人身兼了数职,但是在五位数的薪资下,他还是微笑着表示自己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他才上岗了半个月,就在充满了空气清新剂的办公室里撞见了他和继子的奸情,他突然想起来,貌似他这个句子一开始都对他不友好都是有原因的。
又后知后觉的想,空气清新剂能遮个屁。
上岗一个月,就知道了他表哥肚子里揣着他继子的种,就很荒谬。
新的一天到了,他表哥最近生完孩子脾气有些大,他说他不喜欢孩子,平时都不多抱一下。
可是陈阿姨去午休的时候,他看见他表哥轻手轻脚地趴在婴儿床旁边,他甚至伸出了手,像是触碰世上最柔弱易碎的宝贝一样。
为了活命他选择没有出声,因为根据他这两个月的观察,他这位表哥,实在是个好面子的人,口是心非,幼稚,任性,心肠也不算太好。
“我想要吃冰淇淋。”裴雾宁说,“给萧克林打电话。”
宋昀听命行事,温和纯良的外表下藏着深深的疑惑。
——吃就吃,为什么非得要给孩他爸打电话。
他哥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
二十五的点说给就给。
“不行!”萧克林扯了扯脖子上的领结说,“人家女人坐月子水都不能沾的!你吃冰淇淋,你怎么不上天呢!”
裴雾宁捏着自己的脸,面上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顺便又称了称体重。
“我不管,我就想吃。”裴雾宁说,“我不开心。”
萧克林站在阁楼上的楼梯,换了个手握着手机,“你是不是想找抽啊?那你要吃了你就等着吧。”
“你还能拿我怎么办?”裴雾宁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说,“你个没有良心,你女儿都能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萧克林想,他女儿除了喝奶,也不太可能有别的选择。
两个人又就着他女儿喝奶的问题小小的争执了一番,裴雾宁就骂他没有良心。骂来骂去就是你他妈,这话萧克林的耳朵已经听的起茧子。
萧克林聆听了一阵儿之后,觉得裴雾宁就是心里不痛快,所以来找他的不痛快,让他不得不放下一些不必要的社交,来听裴雾宁训自己了。
“你骂完没有?”
裴雾宁以为他这是又要教训自己,莫名又觉得挺想听的,“完了。”
“哦。”萧克林说,“我想了个小名,大名等我再想想。”
“盼盼……这是小名。”
很期盼很期盼她到来的意思。
“这个名儿怎么这么像小蛋糕?”
“不行吗?那我再想想。”
萧克林想了想道,“这还真挺考验我的,我查了三天的字典,却总觉得什么都不够好。”
萧克林又说了好几个,裴雾宁说要么太俗要么太难听,萧克林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他很多钱这辈子要受他很多气才能还清。
宋昀一听见他表哥阴阳怪气的说话,就知道说话的对象一定就是孩儿他倒霉爹,而裴雾宁还有空去拨弄了一下整个房间作为装饰风格一部分的留音机,吵架过程可以说十分心无旁骛。
萧克林拍案决定,“就先盼盼,盼盼的叫着。”
“怎、怎么了?”宋昀突然察觉到他表哥的视线紧张地说。
“你说盼盼这个名字怎么样?”
宋昀观察了一下裴雾宁的表情,那是一种剔除了不喜欢,嫌弃之外别的的情绪。爱说瞎话不是什么大毛病,也有人特别甘之如饮,他能想象到萧克林在电话那边被气到上蹿下跳的样子。
“真不错,挺好的。”
萧由鄢的生日宴进行到了尾声,萧克林的出现到底是真正把他介绍给外人看,萧克曲坐在轮椅上,一杯酒喝了已经接近半个小时,然后朝萧克林遥遥地举了一下杯。
萧克曲轻抿了一下酒杯。
“日子还长呢。”
这句轻得不能再轻的话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一起消失在了他的口中。
晚上萧克林喝多了,跌跌撞撞坐在沙发上,衬衫被他脱得乱七八糟,他大概醉了个五分,另外几分就是装的。正准备解了
', ' ')('皮带去浴室洗澡,房间门就被推开。
萧克林重新坐在床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来人,是宅子里的仆人,她身后还领了个人,萧克林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刚才宴会上见过某个叔伯的女儿。
“二少爷,这是醉了吧?这是方小姐,她今晚伺候少爷。”
萧克林抹了一把下巴,皱着眉,“谁允许她上来的?”
“少爷不喜欢?”
萧克林把领带彻底解开了,眼睛有些红,摔在了一边儿,那位方小姐穿着雪白的露肩长裙,他刚才印象里长得也不差,只是今天一个侍应生拿着酒差点碰到她,萧克林就同她多说了几句话。她头也不敢抬,双手绞的死紧,萧克林心想,他现在可真是个香饽饽。
萧由鄢赶着往他床上送人,而裴雾宁直接把自己送到了到床上。
“把她带出去,我今天累了,你们许了她什么东西?给她好了。”
萧克林说话不喘气儿,他吊儿郎当地道,“太瘦了,我不喜欢。”
萧克林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天际,就像一只能将人吞吃入腹的巨大野兽,他想,若是他没进萧家现在是在干嘛?几乎不用动脑子,是枯燥无聊的训练,是日复日的控制和管束,是同一个死人比较。
他就像一只被迫戴上镣铐的野兽,被人一拉一扯的往前走,可他做不到被驯化,他再怎么催眠自己,也无法在那轻柔的琴声中找到能够安抚他灵魂的慰藉。有的只有像是化作实质利剑一般的力量,手指头每动一下都能把他刺的遍体鳞伤,血流不止。
这副完好的躯壳下有着沉年积苛的丑恶伤痕,有愤世嫉俗的卑劣之心。
那不是他的梦想,那是一个死人的。
他没有梦想,可他不想成为一个死人。
他当时杀萧由连就在想,别活了大家都别活了。
他转过脸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手机便响了起来。
裴雾宁举着手机,镜头对准着婴儿椅里的盼盼不说话,这是他们每天的日常。
小婴儿穿着白色柔软的小袍子,嘴唇微微抿着,仿佛做了一个美梦,小手捏在一起。
“裴雾宁,我想看你。”
那边的裴雾宁神情微微一愣,另一只手摸了摸有些凌乱的头发,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又神色莫测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口,然后把肩上的衣物往下扒了一点,露出了性感的锁骨和柔软细腻的半块胸脯。
可惜萧克林这小畜生是个没有情趣的,眼睛没往别的地瞟,就盯着他的眼睛,他似乎喝了酒,眼神很凶,张了张嘴道,“裴雾宁你以后要是背叛我,我就干死你!”
凶得让裴雾宁当场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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