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年因抑郁症复发又住院了。
她当时在卫生间吐到几乎吐不出什么东西,甚至无法自制地流泪不止,呼息急促,连半点求救声都发不出来,因为她不觉得这世上有谁会真的对她伸出援手。
后来是她那个父亲搀扶着她离开卫生间的,心急如焚地送她去医院检查,复查胃镜后,医生说只是有一点胃炎,吃点胃药就行,只是温凉年实在心悸严重,胸口有股灼烧感,浑身都像是钻心一样的疼,几乎没法正常行走,于是在医生的安排下,她需要住院做更全面的检查。
温凉年失眠了整整一晚,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又不住生起了自残的念头,但是手边没有尖锐物,所以她坐在病床上,用指甲一遍遍刨挖自己的手臂,看着臂肉渗出几滴血珠,又怔怔地哭了。
抑郁症就是这样没由来的重复着复发又转好的过程,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病情,也相当顺利地让生活走回正轨,最终却被温青云的调查结果崩了心态。
烦死了。
隔天下午做完全身检查没多久,林清清跟沉于归也来了,还特地给她带来一杯酸梅汤。
林清清看见她抓痕遍佈的手,实在心疼得要命,握着温凉年的手,小声恳求她别伤害自己,温凉年有些恍神,压根没听进去多少,直到沉于归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才回过神来。
“走神了。”沉于归说,“本来就不够聪明了,抑郁症复发后,智商下降不少。”
林清清狠狠掐他一把,“你他妈这话能听吗?”
温凉年扯了扯嘴角,倒不觉得沉于归说错什么。
她现在时常走神,专注力涣散,也无法定心思考昨天温青云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只能等病情稳定下来才能仔细深究。
沉于归找了个借口把林清清支开后,坐在温凉年的床侧,问道,“说吧,昨晚吹了什么风把你击倒了?”
温凉年安静了几秒,说道,“我父亲的意思很简单,他的调查结果表示温平允不可能是策划我母亲死亡的人,罪魁祸首是温夫人,而温夫人死亡的时间点与我母亲死亡的时间相近纯属意外,他不觉得温夫人空难身亡是被算计好的。”
沉于归听完,冷不丁道,“所以你当下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扑了空,毫无意义?”
温凉年说,“不仅如此,我觉得温平允做得太过滴水不漏,我自己一个人压根无法查到他隐藏的证据。”
沉于归笑了,“你这个思路不错,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可别吐。”
温凉年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说吧,我能受着。”
沉于归说,“我想让你去思考你父亲包庇温平允的可能性,你应该也能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吧?为什么温夫人死去没多久,他又赶着过来想接你跟你母亲回去?这可能代表他根本没有太在意温夫人的死亡,包庇温平允也不是没可能。”
温凉年目光木然地看着他,“我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