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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坎被一股冰冷的水流漫过,顾蛮生愤怒地攥紧拳头,将骨节捏得咔咔作响。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刘岳在他跟前,他早痛揍他了。
告别贝时远,顾蛮生坐回自己的车里,却久久没有发动引擎。
顾蛮生不是个唯爱至上的人,结婚就意味着大势已定。很长一段时间里,曲夏晚的名字连同那段朦胧的初恋都被他收在旮旯里,任它蛀出了虫眼,落满了灰。曲夏晚倘使婚姻生活美满,兴许若干年后,他还能把这段感情翻找出来,以雅谑的形式与他人分享。然而现在,一种别样的情绪压倒了一切,他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他看世间万物,它们全都像曲夏晚。
一阵短促的手机铃声拉回他的神志,顾蛮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显示屏上是杨柳的名字。他轻轻叹一口气,然后在一片下沉的夕阳里,把电话掐断了。
第37章 误会
瞒着公司上下提走一大笔现金,展信的流动资金一下就捉襟见肘了。顾蛮生虽然是展信实际上的一把手,可以先斩后奏地释出一部分股份换取现金,但这件事情还是得向全公司、尤其是杨景才报备的。
而且他已对展信的未来发展作了更周详的规划,研发基站设备势在必行。可研发必然需要大量投入,这么大的一个资金窟窿,能拿什么补?
展信作为民营企业,不怎么受到国内买方的信贷政策支持,远在北京的那些通讯企业却因为国企背景,一下就拿到了银行那边数十亿元的资金支持。展信上下都气红了眼睛。顾蛮生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也为此头疼了好几天。对于“资金”这个民营企业永恒的难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浩子体恤老板,背地里跟郑高兴商量了一下解决办法,没想到当年顾蛮生还真没留错人,郑高兴只琢磨了三天,就灵机大动,迸出了一个主意。他赶忙主动请缨,跟着浩子,一起敲开了顾蛮生办公室的门。
“顾总,浩子跟我讲了你为资金犯愁的事儿,我一听就急了,你的事儿那就是我们每一个展信人的事儿……”郑高兴拍马屁拍惯了,说话从来不懂简明扼要,被浩子扯了一把袖子,才长话短说道,“我想出了一个法子。”
“嗯,我听着。”顾蛮生为了资金的事情几宿没合眼睛,眼下打不起精神,只闭目靠在他的老板椅上。
“其实是两个法子,”郑高兴道,“两个法子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顾蛮生还是没动没睁眼睛,又“嗯”了一声,以示自己并未睡着。
“第一个法子,就是从下个月开始,每个员工全部薪金减半——”
浩子只负责把人带来,不知道郑高兴的葫芦里卖得竟是这个药,当场就急赤白脸了:“这不行!就算我为生哥考虑,姓余的他们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别急呀,听我说下去,”郑高兴气鼓了两边的腮帮子,白了浩子一眼,又把三分笑脸露给了顾蛮生,“不发的一半薪水不是真不发,还给他们记上,全按比例兑到股份里去。”
顾蛮生这下来了兴趣,一下睁眼,坐正,道:“你说的是全员持股?”
“这个在国外叫作‘股权激励’,我当年在大学里读管理学,头几节课就听教授讲了这个概念。要详细讲股权激励,就得再讲一个人,‘管理学之父’彼得·德鲁克……”
顾蛮生打断郑高兴:“我知道德鲁克,你讲重点。”
“除此以外,还可以让大家签一份集资申请书,集资对象就是全体在展信工作半年以上的员工,设置最低限额,按照集资金额兑换股份,眼下展信蒸蒸日上,傻子才只要死工资,不要股权分红呢,要实在不肯降薪的,就悄悄断他们的升迁机会……”
妙招结合损招,郑高兴说得眉飞色舞,顾蛮生听得津津有味。
待彻底弄明白了降薪与集资的方式方法,顾蛮生却若有所思,越听越蹙眉头:“对普通员工来说,可行性与可操作性倒是兼备,但架不住咱老杨总可能不愿意分薄了自己的利润,而且余少哲那班老臣也会打蛇随棍上,到时候肯定会弄得很难堪。”
郑高兴忙剖白自己:“这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刚才说,还有第二个法子,两个法子缺一不可。”
顾蛮生不明所以,眉头拧得更紧一些:“什么法子?”
“就是您把我们柳总娶了呀!你们本来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再喜结连理珠联璧合,你就是老杨总的女婿,就是自己人了,姓余的那臭小子还能使什么绊子?”
顾蛮生微微一怔,这算哪门子法子?
“顾总您也到这岁数了,该把个人问题提上日程了,还害什么羞啊?您跟柳总天天在那儿眉来眼去,全展信的人都看出来了,那姓余的小子至今没死心,不就是呷的这口醋嘛!”以前在宏康打工,工头跟普工消遣的方式是同一种,郑高兴也没少看那些小黄书,所以荤话张嘴就来,“男男女女就那回事,您生意场上八面玲珑,怎么对这事就不开窍了呢!武松打的是母老虎,多亏下头那根棍儿,潘金莲迷倒大官人,全靠平原两座峰——”
“老不正
', ' ')('经的。”也不知随对方的话脑补出什么样的画面,顾蛮生居然真的脸红了,笑着骂了一声,“赶紧滚蛋!”
郑高兴一脸□□,一瘸一拐地走了,留下浩子对着顾蛮生,继续做他的思想工作:“生哥,我觉得郑瘸子那两个法子确实挺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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