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璨然:“你真给我过生日?”
白准看他高兴得这样,颇有些得意怡悦,但他骄矜道:“不错,你想要什么礼物?”白七爷也是很大方的。
霍震烨倏地凑近了,两人离得就像在桃木棺中那样近,他的眼睛在黑暗也依旧锁紧了白准:“棺材里那个,我想要一次。”
白准一下抿住唇。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霍震烨盯住他,一刻也不放。
菱花格窗外透进一点月光,他们就借这点月光望着彼此,用眼神角力,白准很退,他翻身朝外:“到时候再说。”
到那一天,让他点一支香,看看命有多长,他们要都是短命鬼呢,能贪图几日就贪图几日,要是一人命长,一人命短。
白准轻轻转头,用眼角余光瞥一眼,那也不必纠缠。
天微微亮的时候,禇芸坐不住了,她在棺材板上坐了一整夜,天光照耀,厉鬼无处存身,只能钻进房中,藏在坛子里。
禇芸飘过,凉风吹进床帐。
白准长睫一掀,醒了过来,他眼睛一眯就见自己几乎是靠在霍震烨身上,他胸膛暖热,软硬适中,比贴着木板床舒服得多。
昨天夜里明明是分开两头睡的。
白准想往床边挪,腰上一紧,霍震烨的手不知何时竟环着他,他一动,霍震烨就笑,眼睛还未睁开便沙着声:“早安。”
白准面色微红,他探手想用竹条把这人抽醒,伸手摸了一会儿,竟没摸着,一定是被人藏起来了。
“找什么呢?”霍震烨枕在枕头上笑,自己把竹条摸出来,“找这个?”
禇芸钻进坛中,听见床板轻声震动,床上那两个像是在打架,又像是在打情骂俏,她忍了一会儿,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
禇芸只好把坛子滚来滚去,坛子一滚动,床上的动静就停了。
白准横了霍震烨一眼,阿生在外面轻轻叩门:“七爷,霍师兄,早饭好了。”
霍震烨花了大钱,掌柜和伙计百般殷勤的伺候着,早饭做了一桌子,还有一道清炖老鸭汤。
鸭子脂肥黄亮,炖得肉酥汤鲜,白准喝了半碗,又要半碗。
“这青阳仙师什么时候给人瞧病?”
伙计笑了笑:“快回来了,客倌莫急,这秦家呀……闹鬼了。”小伙计越说越低声,手指头还点了点山,“秦家的风水穴被人破了,夜里就闹鬼,镇上都传开了。”
阿生闷头猛吃,白准端着汤碗小口喝汤,只有霍震烨很是兴味的样子,追问:“怎么个闹法?”
伙计看财神爷都问了,那自然要说:“我听说呀,秦老爷被女鬼上了身,大半夜在小戏台子上唱戏。”
秦家大宅里的佣人大半都是镇上人,瞒是瞒不住的,连他被姨太太塞了一嘴的月事带,也无人不知了。
伙计越说越快,顺嘴把这个也说出来了。
阿生“扑哧”一声,差点喷汤:“月……月事带?”
伙计尴尬一笑,差点抽自己嘴巴,他怎么就说起这个来了,可也就因为这月事带,事才越传越凶,秦老爷这回,那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那后来是怎么好的?”霍震烨更在意这个。
这个小伙计也知道,他绘声绘色:“秦家老祖宗传了一面八卦阴阳镜,秦老爷现在走到哪儿都要带着那面镜子,连最宠爱的九姨太都不让近身了。”
白准低头喝了口汤,法阵破了,秦家靠邪术聚集的气运一下散了个干净,禇芸都不必寻仇,一个接一个的都要倒霉。
“这个青阳仙师是去了哪儿?”
小伙计想了想:“说是去巡坛,上海天津北京都有仙师的法坛,说是三兄弟,青阳仙师,红阳仙师和白阳仙师。”
白准眉心微蹙,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等小伙计走了,霍震烨就说:“要真是有名气,那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我看他不会回来了。”
响水不过是仙师聚气敛财的地方,法阵都破了,他又何必回来替秦家善后?
秦家那聚血气怨气得到的财富,只怕一半都进了那个仙师的口袋。
“预备些纸竹。”白准说完,阿生立即去办。
扎一艘法舟,将戏班子的人送走。
秦老爷不敢呆在房中,下人们将床抬到院子里,他晒着太阳,下令把小戏台给拆了。
九姨太哭哭啼啼走过去:“老爷,拆了戏台子,我以后在哪儿唱戏给你听?”她昨天昏过去了,没看见秦老爷在台上唱贵妃醉酒的“风姿”。
秦老爷阴恻恻看她一眼:“滚。”
九姨太觉得落了面子,哭着回去,八姨太和七姨太连袂看她的笑话,八姨太笑了一会儿说:“姐姐,你那儿的观音玉像能不能分我一个?”
七姨太瞥她一眼,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哟,不是姐姐小气,昨晚上你也瞧见了,我都恨不得多供几个菩萨呢。”
这要一个不管用,还有别的呢。
八姨太一扭身子,回去翻箱倒柜,让丫头先去请个瓷器的观音回来,丫头拿着钱刚要出去,她又叫:“回来!罗汉天尊什么的,多给我请两尊。”
到了夜里,禇芸又来了。
她在秦老爷房门口站定,透过窗格看见秦老爷房中摆满了菩萨像,房内墙上挂满了菩萨的画像。
他缩在床帐内,怀中抱着阴阳八卦镜。
禇芸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飞飘出去,吹开九姨太的窗,上了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