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山没过一炷香的时间,一阵冷雨便瓢泼而下,这雨水若是早来个把时候,城中的大火也烧不起,偏偏这个时候来,将山上的路冲得泥泞不堪,四人0着黑深一脚浅一脚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也差不多走到山腰处,大约便是华锦年遇上赤炼仙姑的地方。
四人在这里停住了,前方隐约看得见两条路,一条笔直向前便是去往白砂村的方向,一条径直往上通往山顶。
“头儿,怎麽走?”
星河见此情景略一沈思,打了个手势,示意分头行动。
众人会意,遂由小柿子跟着星河继续向前,张家弟兄向山顶和谐进发,约定若有发现便发响箭为号。
……
上山的路起初还算平顺,自分别之後再往上走则越发吃力,走到後来,g脆看不见寻常的道路,只能在齐腰深的树丛里0索着前行,幸得张家弟兄平日里缉拿盗贼练得好脚力,便是如此,也几番差点滑倒在泥泞里。
“哥,你说……这大青山里的贼,你我抓了也有十来年,怎麽总也抓不完?”
张达忿忿挥着刀,砍倒一片挡道的荆棘丛。
“山里的贼,就像yg0u里的耗子,能抓得完?”
“我若是那皇帝老儿,便调来十万铁骑,也放把火把这大青山烧个g净,看不断了这些贼人的行当。”
“嘿!所以说你小子当不了官,贼吃贼饭,咱们吃抓贼的饭,你烧了山,这许多人断了吃饭的行当,你叫皇帝来养?这许多脏活没人去g,你叫皇帝来g?”
张仲正说着,忽而眉头一皱,用刀背轻轻拍了拍他兄弟。
“怎麽了,哥?”
“不对劲。”
他顿了顿,伏下身子目视前方,
“看那边。”
张达定睛一看,不由倒x1一口冷气。
前方不远处的小土坡上正走过一列人,说是“走”,却又不同於常人的步态,只见那列人走得踉踉跄跄,走在最後的一个黑影,手里甩着根皮鞭似的物件,时不时高高扬起ch0u打在前边的人身上,前边的人却好似浑然不觉,既不叫嚷也不反抗,只耷拉着脑袋如失了魂儿般一个挨一个往前挪动着,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形同鬼魅,毫无一丝活人的生气。
整座山里只听得见窸窸窣窣的雨声,和那皮鞭ch0u打在人肌肤上的声音,
“唰~唰~唰~”
“哥,你说是人是鬼?”
张达悄声问道,
“鬼才晓得!”
他哥纵然当差数十年眼见无数奇案怪案,从不相信什麽鬼神之说,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管他是人是鬼,跟上去再说!”
俩人反手提刀,蹑手蹑脚跟在了那列人的後方,前後保持着十来丈远的距离,前边的人快,他俩也快,前边的人慢,他俩也慢。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山路变成下坡,那队人看似走得慢慢吞吞,不知不觉七拐八绕间却已和张仲张达拉远了距离,兄弟俩铆足气力紧跟在後边却又不敢挨得太近,只见那队人在山路的尽头拐进条岔道,待兄弟俩赶到时,前方清冷的雨雾间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究竟……”
张达狠狠r0u了r0u眼,似乎不信眼前看到的,虽说中元节的晚上小酌了几杯,却也不至於上脑。
张仲手心的汗也沁sh了刀柄,他四下里环顾了一圈,随手拣了块石子朝前方野草里丢去,只听“扑通”一声,溅起几朵水花。
原来那些半人高的野草下面掩藏着的是一片暗沼!
“这不会,就是江湖上传言的沼泽帮吧!”
张达一惊之下脱口而出。
说起这沼泽帮的恶名,当差的自然无人不晓,江南十四州凡杀人越货,拐卖人口的恶行几乎都与它脱不开g系,但其帮众常年行踪诡秘,借着江南ysh多雨藏匿於深山沼泽之中,其每处据点皆有地洞暗道相通,便借此四处流窜犯案,其首领人称“沼泽王”更是神出鬼没,武功奇高,从未以真面示人,官府多次围剿都被其狡诈逃脱,反倒无数名捕神探命丧其手。
“我看,叫头儿来对付吧……”
张达正要挥手发响箭,却被他哥一把拦住,
“别打草惊蛇!”
张仲摆出个“嘘”的手势,望了望前边那一片漆黑si寂的沼泽,就佩刀往那黑水里杵了杵,那浑黑的泥水没过刀柄,经他这一搅,泛起阵阵腐臭。
“先探探再说。”
张达望着那一潭黑水,捏了捏鼻子,却见张仲已拄了根近一人高的树枝只身探进水里,便也顾不得太多,紮紧袖口k脚也折了根树枝走进那水里。
半个身子刚没入水中,便冷得张达周身打了激灵,这深山里的沼泽,可不似一般的水洼,凉得彻骨不说,每往前迈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一步踏错陷进暗泥里可就命丧这大青山里了。
俩人一前一後,一面拨开漂在身边的枯枝败叶和不知名动物的屍t,在这忽深忽浅的
', ' ')('泥水里趟了好一阵,竟被一道石壁挡住去路。
“哥,别走了,前边是si路。”
“未必。”
张仲sisi盯住前方那道石壁,随手从身旁的枝桠上摘下片叶儿,往前一抛,那叶子打了几个旋儿便飘的不知所踪。
“看,这石壁是透风的。”
张仲说着便沿着那石壁0索开来,待0到那石壁与水面交接的地方,见那里石壁上的水草长得远b其他地方要厚实,像掩盖着什麽,索x一用力,将那些杂草烂木一把撩开。
那水草後边掩着的果然是个黑黝黝的洞口,y冷的山风向那洞中呼呼而入,那洞里上半部分是空气,下半部分依然是水,静静地向着深处流淌着,勉强容得下一个人猫着腰通过。
“哥,你说大半夜的咱俩趟这浑水做啥?不如明日禀明府尹调大队人马来不迟……”
张达犯起了嘀咕,想要原路返回,却被他哥一把扯住
“我问你,你刚说咱兄弟俩吃啥饭的?”
“抓贼的呀。”
“那便是了,你想一辈子吃这饭不?”
张达一时语塞,不知他哥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只觉得张仲今儿说的话挺意味深长。
“咱今儿遇见的,可不是一般的毛贼,沼泽帮横行天下作恶多端,今天叫咱撞见他们的老窝便是天助我也,我听说他们藏在这大青山肚子里的h金,咱宁安府衙的院子都装不下……”
“哥,你疯了!单枪匹马闯贼窝,咱兄弟可没命去发这横财!”
张达大惊,他怎麽都没想到他哥打的是这主意。
“有命没命,谁说了算?你说咱头儿混了大半辈子,为啥连个老婆都讨不上?咱多少弟兄si在沼泽帮手上,又换来个啥?你若想吃这口饭一辈子我不拦着,你哥我一人去便是。”
张仲说完便一头钻了进去,话说到这份上,张达心里老大个不情愿,却也只能跟在後边钻了进去。
这洞里果是另一番天地,b外边又凉了几分不说,那个黑,俨然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耳边只剩下脚底的水声,起初还能凭着洞口灌进来的山风辨别方位,往里走出一截,洞里的水又高了一个身位,已经淹到齐腰处。每往前迈出一步,便全凭着手里那根树枝探路,倘若脚底一个不留神,只怕就深陷在这暗沼里永不见天日了。
再往前走,便是一片si寂,前边的路也是越发怪异,兜兜转转似是一个洞x套着一个洞x,相互之间互有多条水路相通,又延伸出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岔路,每个洞里黑幽幽的空气和水连成一片,散发着阵阵腐臭气息。
张达越走心里越没底,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道,
“究竟是什麽样的贼人在此安身,好好的人若是叫他们拐来这深山幽和谐洞中,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隔上一百年屍t泡成烂泥了只怕都没人知晓。”
正想着,他感到有东西缠在了脚脖子上,黏糊糊、软绵绵的,是水草还是水蛇?!
张达想到这一阵恶心,忙踢了几下脚想甩开那东西,却被它缠得更紧,正焦急间,却听得前边张仲暗叫了一声,
“前面有光!”
转过条岔道,果然有些微弱的光亮映照在前方的石壁上,这自然逃不过捕快的眼睛,再往前走几步,脚下的水也明显浅了许多,明显这是一条通往陆地的道儿。
沿着这道儿走到尽头,前方豁然开朗,脚下流水环绕着一片开阔之地缓缓流开,此处高约数丈,虽不见天日却四面透风,石壁上点着无数火把将着洞中照得透亮——可不是h金发出的光亮,迎面石壁上一副巨大的壁画格外显眼。
那石壁上画着两个怪物,一黑一红。
那黑的,身形瘦长,一袭宽大的黑se寿衣罩住身子,寿衣遮住的脸孔也是黑的,除了咧着一张笑盈盈的嘴巴之外不见口鼻,他一只手揽着一个俊美的少nv,另一只手上则持着一柄匕首正划过少nv的面庞,少nv的皮肤被割裂,脸上透着惊恐,那石壁上像是随时会有gu鲜血喷涌而出。
那红的,全身不着寸缕,从脸到脚浑身通红像只被剥了皮用开水煮过,一身绷紧的肌r0u疙瘩上又延伸出七八只长虫一般的手来,每只手上都把玩着一名孩童……
“哥,这画的啥?怪瘆人的。”
“这画的便是si神病魔降临人间,我只当这沼泽帮g杀人越货的g当,不想他们还祭拜邪魔。”
“可恨那水云台早已不复当年美名,si神病魔的徒子徒孙却仍在为祸人间……兄弟,瞧你脚上沾了什麽?”
俩人正感叹间,张仲瞥见张达脚上缠着的物件,软绵绵、sh答答的一团,叫水给泡的近乎透明,刚才一路趟过来的水里也到处漂着这样的东西。
“刚在水里便一直粘在脚上,我当是条虫,却是件破衣裳。”
张达使劲一脚把那团东西给踢出老远,张仲眼尖,轻舒猿臂一刀将那东西挑在刀尖上。
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便觉得不对劲,若说是衣
', ' ')('裳,这东西却生的b棉要薄,b麻要轻,那上头还挂着几缕黑发,竟是张活剥下来的人皮。
他猛地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这开阔地四面流淌着的水里,三三两两立着许多木头笼子,那笼子勉强有一人高,将近一半泡在水里,每具笼子里都有这麽一张雪白的人皮静静泡在黑水里。
哪里见得半两h金?
“难道这便是……沼泽帮囚人的水牢?!”
张仲心里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哥,有人来了!”
一阵轻微的水声,自他们来时的洞x里传来,一听便是有人踏水而来,那声音转眼间便已到跟前,想原先自己兄弟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趟水进来,这等身手显然远非自己所能及!
这水牢的入口是条陡直的上坡路,只是来人的头还没从那入口处冒出来。
“嘿嘿,这回是免不了要跟他们r0u身贴白刃了!”
兄弟俩立马拉开身位横刀在前,张仲sisi盯住那进出唯一的洞口,咬着牙说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