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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有点发酸的,于祗强忍着把愈见朦胧的泪意逼退回去。
她定了又定,才嗯了一声,“在意。”
这两个字说的极平淡,却情感浓烈,对他来说是催情毒药。
于祗刚一转过身,还没说话,就被江听白吻住。
她一只手腕被江听白的指腹死死抵着,抵得她有些发麻,没站稳地后退了两三步,撞上坚硬的大理石窗台。
于祗还陷在怅然若失的情致里,只觉得他吻得好凶,她招架不住,呼吸都塌软在他的舌关上。
江念奉父母之命上楼来请这一对去院子里吃饭。
书房门没关,从她这个角度,就看她高冷禁欲的二哥抱着他太太吻得悱恻难解jsg。江念脸上烧起来,她又原路悄撤回去。
等在位置上坐定,江益问她,“人请到了没有啊?”
江念不敢做声。她总不能把刚才的香艳给她爸描述一遍,说她二哥吻起来人来手一点不老实,在人家身上为非作歹,看着像恨不得把于祗含化在嘴里,要豁出命把她揉进体内的把式。
她只好低头,也没什么很大底气的,“应该快来了。”
在江念的印象里,世上没有比她二哥更有分寸的人,这种家宴他总不至于要让长辈等。
江听白眸色暗下去就没再亮起来。
他给于祗理黑丝带,嗓音还有点哑,“再说一遍你在意我。”
于祗轻轻抹去眼尾一点,不知道是为自己悲哀,还是被他吻出来的泪意。
她轻声说,“我在意,但这在联姻里太犯规了,我改正。”
“于祗!”
江听白连名带姓的叫她。
这下是真的动了气。
于祗不介意在火上浇把油,“为长远计,为家族计,无论哪一样都该适可而止。”
给江听白的爱上一百道保险,都还远比不上,守着自己的心不要再陷更深。
江听白心烦气躁地去桌上摸烟,摸到了却是个空盒子,他转身用力扔到地上,黑色陶瓷烟盒摔碎在于祗脚下,“你不如拿把刀来杀了我。”
“去啊!”
于祗瞥了眼烟盒,低垂着的眼睫眨了眨,“该下楼吃饭了。”
席面就开在一株年逾百年的榕树底下。这是家族昌茂的象征,凡江家有大聚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于祗站定后先道了歉,“对不起爸妈,我们耽误了一小会儿。”
江盛知道这个儿媳妇的秉性,知书达理,温柔可意,八成就是他自己的儿子胡闹。
他抬手让她坐,“听白这小子也就看着稳,脾气太冲了,他平时少不得要委屈你。”
江盛虽领着董事会主席的头衔,偶尔过问集团的事,但真正的权力更迭早已完成。大小事宜都只等着江听白的批示,底下人才肯照办,很多细枝末节江盛也不那么清楚。
但他人坐在家中,看着集团的股价比之昔年他掌权时更阔斧向上,还不及他高兴,耳边听的闲言,却全是关于江听白在京中如何的目无尊长。
前几日他去参加一场拍卖会,韩厘坐在他前排,江盛听他跟旁人侃了半小时。十句里有八句都含沙射影,说江家那个独子不得了,生意做得大,派头更大,甚至比他爷爷在位时还要大。
结尾时还免不了嗟叹一声,说这些小崽子真叫活龙命。
当时江盛就坐不住,出了会场给儿子打电话又被挂,气得他对开车的秘书,江听白他们这一辈叫隆叔的说,“快送我回家找雁西!让她来管这个不孝子。”
于祗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不会,我们处的不错。”
紧接着楼上临窗的书房里就传来一阵叮咣五四砸东西的声音。
陈雁西敏锐地问,“你们在书房吵嘴?”
翟颖坐在她未婚夫徐皓的身边默不作声。
江念都直捂脸,她想说:婶婶,那明明是亲嘴!
于祗抬头朝她展颐,“没有,他可能绊着什么了。”
江听白从厅房里迈出来,大马金刀地坐下,稍微擦了一下手,又把毛巾扔回给了佣人。
江盛看得一阵心梗,这个不孝子,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来晚了一句话也不说,一个长辈不叫,就这么坐下了,他还摔东西甩脸子的。
陈雁西揪着江盛的衣角摇了摇头,眼睛斜着下头坐的徐皓,今天是女婿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要训儿子也不急这一时。
江盛忍住气说了段极官方的场面话,紧接着陈雁西把家里的人介绍了一遍,到江听白的时候,徐皓端起酒杯敬了下他,“我爸早让我跟江总学做生意,学为人处世,今天托小颖的福才见上面了。”
于祗听的别扭,江听白的为人你也敢学?几条命啊这么造。
江念在她爸耳边咦了声,“挺会说话的呀,不是说这徐皓不成材吗?”
她爸瞪了下她,“你就别说话了。”
江听白纹丝不动的,也没回他,就清淡地点
', ' ')('了下头。
徐皓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平时见得就少,加上刚被于祗气那么一下,他更懒怠做声。
弄得人尴尬收回杯子,自己一口气干了,江听白还是那副样子。
江盛剜了他一眼,在心里来回骂了十几句不孝子,替他圆这个场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什么学不学的,互相帮衬着才是。”
好容易捱到了这桌饭开张,于祗早就饿了,江念也吃得欢,江听白还是没动几下筷子。
佣人给他布在盘子里的菜堆成了山,他没看一眼,倒是端起酒来喝了两杯,嘴唇紧抿着,自罚一样的神态。
于祗本来想开口劝两句,但觑着他冷峭的神情,权衡之下还是作了罢,气头上的江听白少惹为妙。
好在江家吃饭的氛围本就安静,也无人说话,席间只不过是些杯盏碰撞之声。也不会格外突出江听白的沉默,比起他人的进退有节来,是装着心事的另一种沉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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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婚
◎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这顿饭吃到最后, 在江家掌勺多年的全伯领着厨房里的佣人,给每位在座的端上一盅吊了整天的独参汤。
他最先问的却是于祗,“少夫人,今天的菜式还合胃口?”
于祗搅着参汤, “您的手艺, 自然是独一份。”
全伯讲起这一小盅参汤的难得。长白山上侧峰上一株生长了一百零三个年头的野山参, 汲青岛崂山区甘冽的山泉水, 佐上十来味名贵的药材, 用砂锅文火从天不亮慢炖到傍晚黄昏, 出锅也不过一道汁水浓稠的补汤。
江盛虚指一下全伯,“他当年吃不上饱饭, 半道拦你外公下渔村考察的车,这么进京当了厨子。”
于祗不知道还有这段缘故,只听明女士说全伯在国宴上负责烧过几道鲁菜, 后来就一直在江家效力。
她点点头笑得温雅,“是天意,注定您不该被埋没。”
对面的徐皓一时看的愣了,手上还保持着握勺子的动作忘了喝汤,于祗转头和他对上视线后, 不明他怎么这样无礼,但又不好说,只面色如常撤回目光。
翟颖提醒下他,“她是天仙你也别再看了,我哥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徐皓从没见过于祗。
他们徐家近十年来是混得不错,但这个圈子的通行证不只是钱。翟颖养在江家不假, 但她甚至不敢说一句, 自己是这个圈子边缘化的人物。因为她没有挤进去过。
在这四九城里, 贵、富、才各自围拢成团,阶层壁垒醒目地砌在那。规则也历历可数,无非,才不及富,富不过贵。
对于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未婚夫,她还能够多说什么?江家养她这些年都只为今天而已。
尽管按翟颖打听到的,此人贪婪好色,爱逞凶斗狠,兴趣所在只是玩小明星。
她有怨气,但不能发。否则连这样的日子她也别想有。除了感馈养育之恩,表示她会当好人家的儿媳妇,再多谈任何都败兴。
若非她还欠着蒋玉轻的钱,借她一百个胆儿也不敢再到江听白面前卖弄她稍显廉价的风情,还被他用砚台砸中了肩膀。
在菲律宾这段日子简直生不如死。那个是新建的工厂,没有制度可言,环境差得可称破旧,大多都在本地招的工人,语言不通还是小事,更有那色胆包天的,要把一双因长年捕鱼沾满腥味儿的手,伸到她的胸口里来。她一个人在那只有忍气吞声。
要不是徐家催促完婚,翟颖都还不确定要在那里待上多久,她能不能活着出来。
晚饭后是更劳心的围炉烹茶。
于祗先去洗了一把脸,她怕她脑筋不清楚答错问题,陈雁西没那么好应付。
跟着她前后脚进来的还有江听白。
于祗擦干净手,把洗手台让出,“你才吃那么一点,不会饿么?半夜胃要痛的吧。”
一时间江听白有种强烈的直觉,如果某天清晨起来他精神失常,元凶一定是于祗。
她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小时前还在他的书房里,用一句她改正把他气得吐血。现在又来对他嘘寒问暖。
“不是要改正吗?你管我干什么。”
江听白拧开纯金把手,有温水哗啦啦流出来。
他又甩了甩手,“生死由我好了。”
于祗拿了擦手巾递给他,“改归改,但我没说不再过问你。”
好大气性。那张厚纸jsg巾江听白几乎是从她手里大力扯过去的。
江听白本来不
', ' ')('想再说,他觉得他在于祗面前像个患得患失的神经病。面子丢到了京郊十里地开外,他想捡也是再捡不起来了的。
但等走到门口,他又回身重重一拳捶在了黑底细纹的洗手台上,“那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这种完全出于责任和义务,当成本职工作分内不得已的关心,和请个生活秘书没两样。秘书还不会顶撞他。
之后江听白还说了些话,但于祗没听得清,她满脑子都只一个念头。这个意大利黑金花石材那么硬,他的手应该受伤了。
江听白双手撑在台面上喘着气,“于祗,我说你思想别太僵了,婚姻哪来的固定模式好讲?别刚刚开始在乎我一点儿,就把我推出去好不好!我什么地方叫你不满意,你说出来,我有说过我死不悔改吗?”
于祗快步走到他身边,她一开始只轻声打断,“让我看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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