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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锋赶紧点头,“是是是,老人家真英明。”
“我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插嘴。”
江听白两指间夹根烟,在桌上敲了下,“但我是不搞那一套的。”
胡锋仓惶地看向他,“那江总您”
江听白说,“我一向只遵循,容人之过,却非顺人之非。”
胡锋满脸疑惑地看向他,他没听懂,不知江听白卖什么关子。
他没想到江听白这么沉得住气,查出这么多缺漏也没大发雷霆。
到了这时候,还能气定神闲地说些不相干的,他们以前真是小看了这一位。
“给你两条路走,要么把亏空都给我补上,然后辞职走人,”江听白打了个哈欠,也懒得再和他废话,“要么收拾东西,去和家里人好好告个别,准备坐穿牢底。”
胡锋痛哭流涕道,“我不能去坐牢啊江总,我父母也都年纪不小了,家里还三个半大的孩子,我真的不能去坐牢啊。”
“谁家里没点难处。”
江听白冷冷打断他道,“我还有个花钱如淌水的太太呢,都像你这么欺上瞒下,我养不起她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萧铎转过头去笑了笑。
他从部队上下来,就跟着江听白,兼了保镖和秘书。
他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笑,除非实在忍不住。
地上的胡锋已吓得面无人色,他伏在地上不停打着摆子,嘴里颠来倒去就一句,“我不能去坐牢,我不能被判刑。”
江听白看了眼萧铎。
他即刻会意,刚要走过来把人带出去时,胡锋却从袖子里抽出把匕首来,狠扑过来就要扎向江听白。
江听白反应很快,他侧身躲了过去。
他阴冷的目光掠了过去,寒声道,“看来你是要选第二条路,有出息。”
胡锋那张长成括号的脸上,眉毛眼睛都狰狞在一起,“你不让我活,我就和你一起死,我贱命一条,你江公子不一样。”
他又往前逼近了两步,“你好大的胆子,带这么两个人就敢到我的地盘上来,不要命了是吧?”
话刚说完,他手里的匕首就被萧铎一个旋身抬腿给踢落了。
很快门口冲进来一批警察。
为首的队长说,“我们刚才接到报案,这里有人行凶。”
是谁报的案,出警速度会有这么快!蒙谁呢在这?
已经被制住的胡锋反应过来了,他挣扎着抬起脑袋看向江听白。
胡锋嘶哑着怒吼出一句,“你一早准备好的!你嫌我罪名不够重,专门等着我上钩。”
“我给过你机会了,”江听白淡淡瞥他一眼,“你也把握不住啊。”
胡锋还大声喊,“这能叫作机会?!”
江听白是真欣赏他的思路,“那什么才能叫机会,要不然我替你补上窟窿成吗?你脑子被什么吃了?”
队长铐上了他,“带走,回局里慢慢审。”
等人都出了房间后,他又问,“江先生,您没伤着哪儿吧?”
江听白微摆了一下手,“今晚辛苦了,替我向你们杨局问好。”
队长替他关好门,“不辛苦,应该的。”
人刚走他二伯的电话就来了。
江听白吊儿郎当的,“这么晚了,您大领导还没睡呐?”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
江益接到下头的报告就开始坐立不安,“真是胡闹啊你!什么留不得的人呐,还要你亲自去处置,出了事怎么办?”
江听白说,“这不没出事吗?”
“我再说一遍”
江听白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是江家的独苗,要死也得留下个后人再死。”
江益说,“瞎说什么呢你,你爷爷听见非气死不可,有点正形没有?”
“你就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那倒是,你给我小心着点儿,别生事,”江益又再叮嘱了几句,还是绕不开生儿育女,“要孩子也得抓点紧了啊,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你。”
他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听白在心里叫苦。
于祗很坚决地表过态,三十岁之前,她是绝对不生孩子的。
这让他怎么办?总不能拿刀架她脖子逼她生,没的再吓走她。
作者有话说:
宥过无大,刑故无小:《尚书》之句,是指对于无心所犯的过失,虽然罪刑很大,也要尽量的赦免。
容人之过,却非顺人之非:出自《训俗遗规》,意思是宽容别人的过错,不是放任他犯错误;如果以放任错误为宽容,那世间又凭借什么令君子存在呢。
纸婚
◎你不忙的话◎
隔天于祗醒过来, 双眼空洞无神地坐在床上半天没动,她捋了一把头发。
她在想尝试的这些方法,运动、酒精、学习、药物、香氛,都没能够找回她的睡眠。
它
', ' ')('们通通宣告惨败, 这些东西全都无用。
但电话那头, 江听白低哑回醇的声音有用, 损人也好听。
于祗洗漱完就开车直奔律所。
但在路过丽都广场时, 原本这条不怎么堵车的路也变得拥挤了, 于祗探出车窗看了眼。前边儿出了点事故, 交警正在维持秩序。
她收回目光时,瞥到了一眼她旁边那辆车, 宾利最新款白色飞驰uller,内饰还是顶配。落地都快四百万了。
车主坐在后头她看不清,看他侧影倒是挺年轻的。
于祗也没多想就开过去了。
但是那位她觉得挺年轻的男士, 却把她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
她蓬松的卷发随意低盘在脑后,低垂的睫毛浓密纤长,肤色嫩白光滑如雪绸,脸上总带着一点温柔妩媚的笑。
这么些年,于祗似乎都没怎么变过, 还是老样子,让他一见了就心慌意乱。
蒋玉轻凝神吩咐道,“跟上前面那辆马丁。”
直到眼看着于祗将车开进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蒋玉轻把车窗打下,抬头看了一眼,“原来她在这里上班。”
司机问,“立刻回艺廊吗, 蒋先生?”
蒋玉轻淡声道, “你现在上楼, 去问一下律所前台,要于祗律师的名片。”
“好的。”
司机上去咨询时,打的是jailer艺廊法务咨询业务的旗号,前台听过这家在巴黎名声大噪的画廊,只是没想到还会在北京成立分部。
他很顺利就问到了于祗的名片。
蒋玉轻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拂过烫金名片上“于祗律师”这一行标准小楷,然后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捻。空气中有细细的金粉随风淡入天际。
当年于从声把钱扔到他脸上,逼着他拉黑删除了于祗所有的联系方式,一番威胁恐吓之后派人盯着他上了飞机。
蒋玉轻才知道原来他女朋友背景这么深,不是像他这样的穷学生可以高攀得起的。
他看她有司机接送,穿戴也比普通人精致许多,那时还没有摸到富贵圈边缘的蒋玉轻,还以为她家至多称个富有,没想到是这种家世。
可她明明是那样和婉的脾性,会和他坐在学院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学生,吃麦当劳五块一个的甜筒;会拿出不到二十的帆布袋,让他在上面作画,然后拎在手臂上回图书馆;言谈间也没半点看不起人的。
他们学校不是没有富家小姐,可个个骄纵自大,连看都懒得看他这种人一眼。
她们不住学校,天才来上一节课,也不和同学们多来往,有自己的圈子。
蒋玉轻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上《艺术与文化》这门课时,他们班一个女同学来的特别晚,她就坐在后排化妆。
蒋玉轻下课后擦着她的桌子过去,不小心打翻她一瓶金黄色的乳液。
他忙扶起来说对不起,但也已经不剩多少了。
那女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这一小瓶多少钱吗?”
那时候的蒋玉轻当然不知道,他见都没见过这些瓶瓶罐罐。
但他说,“多少钱,我赔你。”
“好啊,五万八,你转我。”
蒋玉轻愣住了。
他一年学费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那女生哼了一声,“赔不起就别在这站着,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现在他知道了,那个女生用的乳液是在东京医美定制的,一瓶最少五万。而且于祗也用一样的,但她跟他说,这个是没有牌子的,不值两个钱。
她真的是很会照顾别人感受的。
蒋玉轻当时还想,他们班女生太装。
蒋玉轻把于祗的电话存进手机里,然后小心的,把她的名片放进西装里边的口袋。
六年过去了。
也该轮到他把账算个清楚,那些欺侮过他的,和他深爱着的,都要一步一步来,他如今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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