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薇已经不记得她是怎样回到家中,她只知道一回到家中,她就将自己紧锁在闺房之内,三日都未曾踏出去一步。
今日,沈青薇依旧是趴坐在梳妆台前,神情恍惚,却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带着哭腔的女声在房门外骤然响起:“青薇,你快开门!我是梦岚,你让我见你一面可好?”
闻言,沈青薇起身打开房门,就看见苏梦岚红着一双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幅画。见她将房门打开了,连忙将画塞进她的怀里。
沈青薇将怀里的画缓缓展开,就看见——漫天黄沙下,有两列着装整齐的精锐士兵。在他们的前面,有将军身披甲胄,手持银枪,棕红的汗血宝马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嘶鸣!
这幅画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将军出征图。
沈青薇如视珍宝般将画收卷起来,露出了一抹三日都未曾展现过的笑意,由衷夸赞道:“梦岚,你可真是厉害,这么轻松地就将这幅图从苏伯父的手中讨来。”
要是往日里沈青薇这样夸赞苏梦岚,她一定会仰天大笑地自夸道:“那可不,本姑娘就是这么的厉害!”
可今日听完沈青薇的夸赞,她却是突然放声大哭,声音哽咽且愧疚道:“青薇,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胡闹,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丢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苏梦岚虽然说得极其委婉,但沈青薇还是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确定地问道:“那一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闻言,苏梦岚抹了一把眼泪,万分难过地点了点头。
三日前的夜晚,苏梦岚一直在等着沈青薇给自己送暗号。奈何她一直等到夜深人静,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不由得有些心下担忧。
当即,她便慌忙地跑到沈青薇的雅间前。在连敲了好几下房门都没有得到回应后,她正准备踹门而入,却听见房门内传来一声低喝:“何人在外敲门?徒扰别人清梦!”
那声音低沉有力,隐忍沙哑,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有不好的预感立刻就涌入苏梦岚的心头。她本想继续踹门而入,但又怕动静闹得太大,惊扰醒别的客人,到时候再结群来看热闹,肯定就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权衡了利弊后,苏梦岚放弃了踹门而入的想法,转而心怀忐忑地回到了自己的雅间,自欺地祈祷一切都能够相安无事。
可自那晚过后,沈青薇就将自己紧锁在闺房之内,苏梦岚这才笃定——那晚肯定是发生了不可挽回的错事!
当即,她就迫不及待地向她爹讨了画,而后心怀愧疚地前来负荆请罪!
沈青薇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而后将它递给苏梦岚,柔声安慰道:“好啦,别再哭了,这事不怪你,是我自己喝醉了。”
苏梦岚接过锦帕,狠狠地拧了一把眼泪鼻涕,红着眼睛问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沈青薇苦笑了一下,无奈低叹道:“还能怎么办,就假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了。”
其实自那晚过后,不仅是沈青薇将自己紧锁在闺房之内三日,就连谢知意也亦是如此。
期间,谢知意闭门不出,还因此错过了一单大生意,他的娘亲杜若羽为此很是气恼!
此刻,杜若羽正站在谢知意的房门前,给站在自己两旁的家丁使了一个眼色,怒气冲冲道:“来福旺财,你们两个快把公子的房门给老娘踹开!生意都不想做了,这小子怕不是要上天了!”
来福和旺财得到指令,两人同时抬起脚,朝着房门狠狠地踹了下去。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房门凄惨地抖了三抖,而后无力地向两旁推开。
见房门被踹开,杜若羽当即就提起满腔的怒气,快速地走到了房内,就看见自家儿子墨发散乱,神情憔悴地倚坐在床边,活像个被虐待过的乞丐!
见状,杜若羽不由得怒火更旺了,不好好谈生意就算了,还把自己糟蹋成这副鬼样子,哪里还有往日里江城第一公子的风流模样!
杜若羽正欲发火,谁料谢知意却突然抬眸定定地望向她,神色极其认真地说道:“娘,我想要成亲。”
就宛如是平地里炸起一道惊雷,豆大的雨珠瞬间就倾盆而下,为久旱的大地带来滋润的甘霖。杜若羽的怒火当即就消散了下去,转而笑意盈盈地问道:“哪家的姑娘?为娘这就给你去说媒!”
闻言,谢知意的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柔情,嘴角亦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情真意切道:“东街沈府,沈青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