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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1 / 2)

杨煊自然无视了这个问题。

汤君赫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那里软绵绵的,摸起来跟他哥的触感截然不同。

最先发现杨煊和汤君赫之间关系转变的人是汤小年。

汤小年下了班去逛商场,看上了一件新款的秋冬季大衣,对着镜子左试右试,最终还是没舍得买。虽说现在的生活不比从前,但真要花几千块钱买一件大衣,她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

等下个月去看看,说不定就有折扣了,汤小年心里这样盘算着,一抬眼,看到了小区门口有两个身影一闪而过。

虽说只瞥见了一眼,但汤小年自觉总不会认错自己的儿子。她加快了步速,伸长了脖子朝前看,那辆自行车却已经拐了弯,看不到了。

是他俩吗?汤小年觉得有些不安,不难看出,杨煊对她抱有很大的敌意,可是对自己的儿子汤君赫,又似乎忽冷忽热,忽好忽坏,让人实在有些摸不透。

但不管怎么说,离他远点总归没错吧?汤小年有些担忧地想,若是汤君赫跟杨煊一般个头和心智,那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可依照现在的状况,自己的儿子肯定是玩不过杨煊的。

当晚,杨成川去外地出差了,家里只剩下三个人,汤小年把饭盛好,去汤君赫的房间叫他出来吃饭。路过杨煊的房间时,她的脚步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走近两步,抬手敲了敲门:“小煊,出来吃饭了。”

里面并没有回应,只有隐约传来的音乐声。汤小年也没指望他会出声,只问了这一句,就扭头走了。好不容易攒出的些微好意遭到无视,被弗了面子的汤小年忍不住又开始恶意揣测:就这个态度,他能有好心才怪!

汤君赫做完手边的一道题,搁下笔出了房间,走到饭桌旁,见杨煊不在,便说:“我去叫我哥吃饭。”

汤小年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朝下拽了一下,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没叫啊?人家不愿意跟我们吃饭。赶紧坐下吃你的吧,厨房给他留了饭。”

汤君赫回头看了看杨煊的房间,只好坐到了饭桌旁。

“你现在不坐公交上下学了?”汤小年吃着饭问。

“嗯,”汤君赫如实答,“我哥骑车带我。”

汤小年的目光扫向他:“他为什么带你?”

“他一直对我挺好的。”

汤小年不以为然:“对你挺好的,你摔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汤君赫觉得有些厌烦,连着几天,汤小年都对这件事情纠缠不休,他有些不耐烦地嘀咕:“如果不是我哥去山上找我,我可能就摔死了。”

“去山上找你,他那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傻,”汤小年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冷笑道,“他也怕真的玩出一条人命啊。”

汤君赫闷头吃了几口饭,抬起头看着汤小年说:“妈,杨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汤小年无视他神情中的认真,瞪他一眼道:“你会看什么人?你当时还口口声声跟我说那个周老师对你好呢,后来还不是一个变态!”

这话立刻激怒了汤君赫,他捏紧了手上的筷子,冷下语气道:“他是我哥,怎么可能跟周林一样。”

“他算你哪门子的哥!”汤小年抬高了语气,故意冲着杨煊房间的方向说,“一个月的哥啊?送了两个变形金刚就把你收买了啊?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疤还没好呢,就上赶着替他说什么话,还跟我甩脸色!”她越说情绪越激动,饭也不吃了,“你啊你,真不愧是身上流着杨成川的血,跟他一样是个白眼狼,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汤君赫彻底没了吃饭的胃口,搁下筷子就转身朝自己房间走。

“爱吃不吃!”一言不合,汤小年开始撂狠话,“饿死你算了。”

***

卧室隔音不佳,即使开着音响,汤小年在饭桌上的话也全都传到了杨煊的房间里。听到一半,杨煊翻身从抽屉里找出隔音耳机,戴在耳朵上,将汤小年尖利的声音彻底隔绝在外。

因为听了这番倒胃口的话,杨煊一晚上也没什么食欲,看了一会儿书,困意泛上来,就靠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一觉醒过来,已经九点多了。他打算去楼下跑半个小时的步,临出门前突然想起冰箱还放着一盒蛋糕——已经好几天了,应该过期了吧?他折返回去,打开冰箱把蛋糕拿了出来,拎到楼下扔到了垃圾箱里。

绕着小区绿化带跑了半个小时,杨煊上楼回家,客厅静悄悄的,以往这个时候,汤小年都会叫汤君赫出来吃水果,但今天却悄无声息。他走到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汤君赫已经等在了他房间门口,手上还拿着英语课本。

杨煊没说什么,握住门把手推开门,汤君赫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走进去,和前几天一样,进了门,他就径直走到冰箱门口。

但冰箱门一打开,他就发现蛋糕不见了,他仔仔细细地将冰箱上下层都搜寻了一遍,这才转过头问杨煊:“哥,蛋糕呢?”

杨煊简洁道:“扔了。”

汤君赫有些错愕,一瞬间,他以为他哥哥听到了晚上那番谈话,又不想理他了,他有些慌张道:“可是,它还没坏啊……”

“过保质期了。”杨煊说。

没有了蛋糕,难道他就只能打道回自己房间了吗?汤君赫继续挣扎道:“其实,说是保质期,那只是最佳食用日期而已,只要没变质,都是可以吃的……”在搬来这里之前,汤小年的一大持家之道,就是在超市买减价的牛奶和面包回来,虽然很快就会过保质期,但其实就算过了几天,味道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也并不会吃坏肚子。

杨煊看他面露沮丧,一时有些心软道:“蛋糕是扔了,但没说要赶你走。”

听了这话,汤君赫脸上的沮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几秒之内消散得无影无踪。杨煊看着他,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不管怎么说,仅凭只言片语就能掌控另一个人的所有情绪变化,这种感觉并不坏。

“你要想待在这,就待着吧。”杨煊把浴巾晾到阳台上,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t恤穿上,“坐啊,站着干什么。”

听他这样说,汤君赫朝一旁走了两步,坐到了杨煊的床边。他的头发还没干透,看上去有些乱,像是经历了一通毫不留情地蹂躏,不难想见刚刚他在自己房间时经历了怎样烦躁的情绪。

额头上那块新结的痂在乱糟糟的头发下若隐若现,杨煊朝他走过去,不知出于什么心情,伸手把他的额发抹上去,低头看了看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痂。那块疤原本只是小指甲盖大小,现在却变得面积更大了一些。

汤君赫微仰着下巴,抬眼看着他问:“哥,你是不是怕我留疤啊?”

杨煊的目光从他的额角移到他的眼睛上。

汤君赫接着说:“那次在医院里,你就问医生会不会留疤。”

杨煊松开他的额发,平淡地说:“留疤总不是什么好事。”

“我觉得挺好的,”汤君赫看着他说,“起码说明,我们是有过关系的。”

杨煊沉默了片刻,突然出声问:“你每天过来,你妈要是知道了怎么办?”这话自然是明知故问,汤君赫每天都会在汤小年睡下以后才轻手轻脚地过来,敲门的声音也是极尽谨慎,就是怕惊醒汤小年。

汤君赫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怔愣,随即收回了微仰的下颌,小声道:“她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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